他只是不自覺地用專注的目光追尋加茂
伊吹的背影,迫切地想要為對方做些什么。
但他知道,加茂伊吹并不需要他的幫助。
一棵生長在峭壁邊緣的枯樹顯然只能進行過程漫長的自我修復。
發現它深陷窘境的人已經是少數中的少數,更別提能親手為它施肥澆水、再悉心照顧它好不容易憋出的幾枝嫩芽。
更何況,峭壁本就存不住肥與水。
盡管注意到布加拉提早從他提到下跪懇求那時便幾乎屏住呼吸,加茂伊吹也依然沒被聽眾的情緒感染,還能在最后笑著反問道:“所以您明白嗎”
“我遠比您想象的更加強大,既然不再為此感到痛苦,當然也不會認為您的一番好意是種令人困擾的冒犯。”他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勸導感到滿意極了。
“別用無所謂的錯誤懲罰自己,這是我從一位亦師亦友的長者處學到的一課。”
學到這課時,加茂伊吹正親自走過那不勒斯街頭的每個角落,在短暫的休息時間中,他難得接到了本宮壽生的短信。
五條悟成年后所使用的咒力或許能跨越足夠遙遠的距離,但絕對無法突破不同作品間的壁壘,僅是一名二級術師的本宮壽生更是做不到這點。
在加茂伊吹登機的瞬間,本宮壽生便失去了對他手機的控制,因此兩人只在必要時才會通過正常方式進行簡單的交流。
能讓本宮壽生主動聯系他的情況只有三種:要么是加茂拓真趁加茂伊吹不在時做出了不利于他的行為,要么是十殿正面臨一些必須由首領親自決擇的特殊情況。
要么同這次一樣:禪院甚爾陷入了某種困境,本宮壽生需要讓加茂伊吹完全掌握事件的所有細節,因此特意前來匯報。
加茂伊吹早在看到發件人的瞬間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在讀過郵件內容后被徹底證實。
如果不是進入了番外便無法輕易脫身,恐怕他已經立刻預訂了最近一趟返回日本的航班,親自接管此事。
本宮壽生稱,十殿與禪院甚爾的關系不知為何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后者作為術師殺手時對咒術師實施的暴行被件件掛上恥辱柱,御三家倒是反應平平。
五條家的力量屬于正常折損,并未激化話題;禪院家只說這人早已與家族斷絕了關系,忙于撇清責任;加茂家考慮到十殿的首領正是家主嫡長子,加上族中本就沒有傷亡,更是裝作無事發生。
也正因如此,才更顯得那些無所屬的普通術師掀起的浪潮極為激烈。
在流言中,大多數咒術師都將目光放在十殿乃至加茂家身上。
他們稱自己可以接受詛咒師中有個時刻威脅自己性命的術師殺手存在,卻不能接受對方與領頭的御三家有所勾結。
按照他們的說法,加茂家放任十殿接收禪院甚爾投名狀的行為可謂自私自利至極,不僅辜負了咒術界所有術師的信任,更是不配繼續享受貴族與世家所特有的優待和權力。
禪院直哉曾針對此事在一場宴會中公開表態。
他的言語直白又尖銳,只說:“既然你們這樣看不慣禪院甚爾,就派出位有能力的術師直接去殺了他報仇,別只在口頭上攀扯加茂伊吹。”
“你們肆意評判御三家的地位與資格,那不如先來說說,只談每年七月的衹園祭,除了加茂家以外,到底誰還能護得京都平安無事。”
這番言論自然有其道理,但禪院家還是以童言無忌的理由自行駁了他的話。
禪院甚爾畢竟還冠著這個姓氏,如果高層硬要對此事追責,禪院家逃不脫放虎歸山的罪名,又何必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