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當下這種情況時,布加拉提心中必然有所顧忌。
他是,同樣也是那不勒斯的守護者,這片海灘位于熱情的管轄范圍之內,前來游玩的游客又大多都是常年生活于此的居民
當這些甚至能叫出幾個名字的熟悉面孔即將受到傷害時,布加拉提本來不該猶豫。
可他剛剛還在思考相關的問題,當這一幕真的就發生在他面前時,他不自覺便會想到毒品的來源,然后再次逼迫自己面對那個不爭的事實。
他所效忠的熱情已經為了冰冷的利益不擇手段,甚至向未成年人推銷毒品,尚且仍在為熱情勤懇工作的他本人也只能被稱作幫兇。
十幾歲的年紀,這個少年本該與任何健康的同齡人一樣在陽光下閑逛、沖浪、戀愛,或者背著父母喝幾罐冰鎮啤酒。
而不該因為一群利欲熏心之人的錯誤毀掉自己的一生,以無辜者的性命為石,一路走向更可怖的深淵。
布加拉提感謝加茂伊吹愿意在他感到掙扎時出手相助。
但來自遠東的貴族身形孱弱,即便咒術師們往往都擁有與怪異生物作戰的特殊能力,也不代表布加拉提能坦然將如此危急的情況交由加茂伊吹應對。
但現實生活顯然與文學作品有所不同,聰明人不會用大喊大叫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才動手。
當布加拉提思索著最好的解題方式而喚出替身時,一道細不可見的血線已經疾馳而出,瞬間奪走了那少年手中的槍支。
大概只用了一次呼吸的時間,加茂伊吹便抬手將槍遞給了布加拉提。
“麻煩您處理一下。”加茂伊吹客氣地點頭,“我不會用槍,還有一些拳腳功夫”
他的話被暴怒地朝這邊撲來的少年打斷,在對方如同守護弱點的野獸般不管不顧、劈手便要再將奪走的瞬間,加茂伊吹閃身朝后退了一步。
躲避的同時,他甚至還不急不躁地伸手推了把少年的肩膀,令對方的身體失去平衡、朝布加拉提的方向倒去。
“也拜托您了。”
輕聲吐出最后一個單詞,加茂伊吹顯然沒有再管下去的意思。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手帕,輕輕蹭掉食指上只剩一點紅色的血跡,又將手帕妥善地收回原處,舉手投足間都體現出種令人心驚的平靜與游刃有余。
布加拉提眼疾手快地合上槍支的保險,身后的鋼鏈手指則以掌側劈在少年后頸上,順勢攬過那具脫力倒下的身體,極輕巧地放在了布加拉提懷中。
附近的游客早已逃竄干凈,只剩一路追隨這孩子來到海灘上的父母還在一旁守候,布加拉提抱著少年轉身,立刻便被他們撲了個滿懷。
盡管剛才似乎發生了什么常理難以理解的奇妙現象,但當見到孩子正以這般可憐的姿態陷入昏迷之時,他們已經再也沒心思關注其他問題,連道謝都顯得凌亂而匆忙。
“抱歉為您添了麻煩”女人掩面痛哭,她甚至
來不及將布加拉提遞出的拿回,“我們、我們沒能看好這孩子,真的非常抱歉”
同樣滿面憔悴的中年男人眼眶發紅,抖著手去試探兒子的鼻息這個動作甚至可以被稱作有些好笑,畢竟一個手刀總不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膽怯,布加拉提驀然感到雙眼仿佛被刺痛,再也無法直視他的行動,只能匆匆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