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
“但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布加拉提也露出了今日相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等您十三歲生日到來之時,請一定要空出一天時間,給我一個陪您前往教堂進行禱告的機會。”
“歷時五個世紀才建成的米蘭大教堂,大概足以在上帝眼中脫穎而出,叫他在聽人說話時更有耐心一些。”
布加拉提笑道“我會提前做好游玩規劃,為您慶祝新一歲的到來。”
主動反握住少年微微發涼的左手,布加拉提心中還藏有一個不敢在此時貿然提及的想法。
或許等到那個時候,他也能從生活中尋覓到新的轉機,如加茂伊吹所說的那樣,再也不會感到迷茫與痛苦。
如果那天到來時,他們兩人都能獲得想要追尋之物,加茂伊吹將向虛無飄渺的上帝表達感謝,布加拉提則會向真實存在的加茂伊吹表達感謝。
那必然是個相當值得紀念的日子。
布加拉提只是想想便覺得有種堅毅的力量正在體內生成,至少能讓他好好地走完眼前的路。
“是嗎”加茂伊吹將視線轉回遠方,聲音在咸濕的海風中顯得有些發散,大抵于空中轉了幾個圈才被推進布加拉提耳中,因此似乎慢了幾拍。
“那麻煩您空出明年1月22日的時間。”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情緒,不知是因這份熱情而生出了難以忍耐的笑意,還是感嘆青年實在直白又天真的冷意。
“我會提前聯系您的,還要勞您費心了。”
布加拉提沉浸在加茂伊吹的溫和態度為他營造出的良好氛圍之中,尚未注意到兩人依然在使用過于客氣的敬辭,自然也沒能察覺他們之間本該因這場對話更加親密、卻反倒似乎更加遙遠的距離。
雖然年齡更長幾歲,但布加拉提并沒有加茂伊吹那樣變幻莫測的深沉心思。
加茂伊吹倒不是因布加拉提的話產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他只是在回眸時瞧見了遠遠站在高處的喬魯諾,心頭突然泛上一股疲憊之感。
步步為營、時刻都需要靠心機取勝的無用之人大概經常會有這樣反復無常的一面。
他們的壓力總是維持在百分之九十附近,而生活中的任何變故都可能會添滿那百分之十的空白。
加茂伊吹也是如此,有時雖然能通過一些手段將數值稍微降低一些,但不得不面對的下個事件也還是會令本就要達到滿值的情緒離崩潰的邊緣更近。
喬魯諾的出現使加茂伊吹的疲憊感驟然增加,他驀然失去了繼續扮演積極人設的興趣。
少年刻意避開了布加拉提的視線,他轉過頭,面無表情,只是長久地將目光投向海面,感到自己的人生其實并無太大意義。
于他而言,死亡其實并非是種懲罰,意識消弭后就是一勞永逸的樂事,除了會對尚未接觸過的事情感到有些遺憾之外,加茂伊吹甚至不必擔心家人會為自己傷懷。
他只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