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再次看到托比歐時,加茂伊吹才終于意識到,對方手上的咒力殘穢或許正來自這根手指。
但那并非是手指本身所散發出的惡劣咒力,而是類似封印之類的術式留下的痕跡,如今手指曾被咒靈吞噬,封印消失無蹤,恐怕這兩件事都與托比歐脫不開干系。
體力上的虧損實在過于明顯,加茂伊吹逐漸連思考都覺得有些費力。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腦內閃過某個念頭,終于說出了領域消散后吐出的第一句話“別讓人為我更換衣服,任何人都不行。”
布加拉提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他沒想到加茂伊吹在這種情況下惦記的竟然是一件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轉瞬間,布加拉提又想起他的身體狀況與常人不同,大概最深刻的自卑已經化作代表羞恥情緒的符號,牢牢地印刻在了他的骨血之中,才會讓他擁有異常強的自尊心。
“我明白了。”
在自行給出了完全文不對題的解釋后,布加拉提如此應道。
懷中的重量猛然增加,整體而言卻依然輕得過分,布加拉提將手臂穿進加茂伊吹的腋下,輕而易舉地將徹底陷入昏迷的少年打橫抱起。
多么偉大的領袖啊。
布加拉提親眼目睹了加茂伊吹在直面特級咒靈時展現出的僵硬與恐懼,因此更加欽佩他在關鍵時刻為守護同伴挺身而出的勇氣。
加茂伊吹再次睜眼時,病房外已經被夜色籠罩,他勉強支撐起身體,環顧一圈,終于在床頭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確認了此時的日期。
自他昏迷那日起已經過了兩天有余,以身周簡潔的設施來看,醫生也無非是給出了體力透支等沒什么大礙的判斷,才會使咒術師們放心地將他一個人留在病房之中。
病房的門把手被輕輕壓下,隊伍中負責以計算機配合計劃實施的女性咒術師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路時格外小心翼翼。
這使她直到來到病床旁邊時才遲遲注意到本該閉眼躺著的加茂伊吹醒了過來。
“啊啊”她輕聲驚呼,“加茂少爺”
哦,原來他們并非是真的對他完全不管不顧。加茂伊吹腦中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咖啡杯被沒輕沒重地砸在桌面上,加茂伊吹蘇醒的消息比任何飲品都更能令人打起精神,她即刻便像個陀螺般忙了起來。
女人按鈴呼喚了值班的醫護人員后,一邊利落地為加茂伊吹倒好溫水、調整好病床抬升的角度與枕頭的位置,一邊歪頭夾著手機不斷撥出電話、以分享這個喜訊。
半小時內,病房內擠滿了聞訊前來探望的咒術師,其中還有個一直格外關注眾人動向的布加拉提。
這樣隆
重的場面令加茂伊吹感到有些驚訝,他難得產生了發自內心的不自在之感,抬起右手輕輕摳了摳同側臉頰,盡力讓自己別露出太尷尬的表情。
加茂伊吹說不好這種別扭的心態究竟來源于哪里,但再也難以坦然接受他人毫無保留的好感顯然不是他的錯。
就當是提前適應一下好了。黑貓蹦上病床,坐在加茂伊吹身邊,等你再長大些,人氣有所增長,這樣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