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笑著,卻顯然不允許他們再繼續胡鬧下去。
五條悟和禪院直哉此時才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剛才的所作所為有多么幼稚且不理智。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小心翼翼地觀察加茂伊吹的表情,卻看不穿少年究竟是否有被再次揭開傷疤的痛楚。
五條悟又看向禪院直哉,心中不敢再升起任何敵意,但在沉默之中,又莫名感受到有股難以言喻的焦灼在胸口沖撞,叫他甚至比剛才更加煩躁。
他未免太過失禮了。
比起禪院直哉來說,他和加茂伊吹之間的矛盾簡直不值一提。
他們不僅早早就說清了事情的始末,更是在之后的日子中多次彼此幫助,若是將情分量化成數字,五條悟的所作所為大概也能勉強抵消加茂伊吹兩次舍命相救。
但是他依然在那一刻被什么情感沖昏頭腦,叫他與禪院直哉爭執起來。
那種情緒究竟來自何處,他暫時還無法想通,也不愿在禪院直哉面前失去氣勢,幾次蒼白地張了張口,最終只是低聲說道“抱歉,伊吹哥。”
禪院直哉沒有五條悟心思細膩,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很快注意到這個顯出別樣親密的特殊稱呼,立刻學舌道“伊吹哥我也這樣叫你吧”
話題就這樣被自然地轉換為稱呼問題,加茂伊吹帶五條悟和禪院直哉到一旁取甜點,時不時提上兩句意大利的所見所聞。
禪院直哉是位優秀的傾聽者,他邊嘲笑著意大利咒術界松懈的防御力量,邊因歐洲咒術師悠閑歡樂的生活產生好奇與向往之意,從此刻看來,也只不過只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孩。
相比之下,五條悟要比他沉默許多,甚至到了反常的程度。
加茂伊吹沒忽視他,余光幾次注意到五條悟無聲地投來目光,預感他有話想說,便隨意找到一個借口,將禪院直哉暫時支去了兄長身邊。
“悟,或許剛才那個時候,”此時只剩他們兩人,加茂伊吹想盡量使用一個合理些的表述,“我或直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嗎”
五條悟一愣,他的臉上浮現幾絲驚訝,嘴角卻因得到關注而不自覺地勾起。
甚至像是非要從主人口中討回一個公道的寵物一般他感到自己的靈魂都被抽出身體,以至于再也無法憑理智控制這副軀殼,才會因一個突發奇想的念頭,含糊地吐出粘膩的尾音。
“伊吹哥”
加茂伊吹微微一愣,在過近的距離下,他透過墨鏡的鏡片,竟然能隱約看見五條悟那雙寶石般晶瑩剔透的藍眸正直直地望向自己。
其中是期待、固執、與一些連他們雙方都摸不清的情緒。
“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我和禪院直哉那家伙,果然還是我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