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禪院直哉萬分歡迎加茂伊吹的到來,卻很難立即接受有位看上去便出身平庸、卻能夠得到加茂伊吹別樣優待的少年一齊到訪。
他嘴角的笑容在目光觸及夏油杰的瞬間落了下去,變臉的速度極快,在三人之間清晰明了地畫出一道名為世家與平民的界限,顯出冷漠而疏離的高傲。
禪院直哉的意思十分明顯。
他不屑與對方計較什么,但也沒必要主動擺出好臉色和人交往,就這樣將不歡迎的態度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甚至懶得做出表面上的客套。
夏油杰很快便飛快地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還是第一次從誰身上看到這樣自然的傲氣仿佛他們本就不屬于同個世界,此時氣氛會變得如此僵硬也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在這種感覺的加持下,夏油杰不認為自己應當大驚小怪,但說到底,這孩子比禪院直哉還要再小一歲,又在普通環境下長大
無論表面上顯出怎樣破綻極少的鎮定,他的見識與家世都要遠遠落后于對方,在被這位天之驕子以一種毫不遮掩的審視目光打量著的時候,難免在不自覺間表現得有些瑟縮。
他靜靜垂下頭,避免露出更多無措的神態。
加茂伊吹當然知道他會感到很不自在。
“這位就是我在電話中提到的朋友,咒靈操術的使用者,夏油杰。”
少年稍微向前一步,擋住了禪院直哉投向夏油杰的、盡是冷意又略帶敵意的視線,向他使了個不贊成的眼色,語氣卻十分輕快。
“咒靈操術”禪院直哉已經盡可能使笑容不會顯得太過嘲諷,天生的笑唇卻還是讓嘴角的弧度不很友善,“我沒聽說過世家中有夏油這個姓氏。”
“咒術界又不是只有各家貴族,別說那些沒意思的話。”加茂伊吹回眸朝夏油杰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輕輕攬過少年的肩膀,將他庇佑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直哉,這是我的朋友。”
禪院直哉的喉嚨有些發噎。
他下意識感到不快,只因加茂伊吹的人生中總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現一個又一個全新角色,將本就該全屬于他的溫情與善意反復分割。
即便是與加茂伊吹有血緣關系的加茂憲紀,也不過是在他之后才姍姍來遲。
可直到他手中僅剩下微不足道的、一捧細沙般的量時,加茂伊吹便再也不會將他視為一位極特殊的存在。
今日的不贊同與細微的譴責意味,毫無疑問是類似發展的響亮前奏。
禪院直哉的表情有一瞬間冷得要命。
但他很快又笑起來,盡管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卻依然足以蒙蔽對他不甚了解的初見者,使夏油杰緊緊抓住加茂伊吹衣袖的力道下意識松了一些。
他突然變成了一個令加茂伊吹都感到有些陌生的模樣。
除了自然垂在身側的右拳因指甲微微陷入掌心而不自覺地顫抖著以外,他竟成熟起來,第一次表現出了一位優秀繼承人應有的寬容
與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