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只留五個,其余都先去院外待命。”
加茂伊吹似笑非笑地環視一周,傭人很快垂下頭向他行禮,排隊魚貫而出。
面前終于空出一條順暢無阻的通道,加茂伊吹邁過門檻進屋,立刻便被極濃郁的血腥味激得眉頭緊鎖。
“母親來過了嗎”他先顧著這事,“她見過書房里的場景了嗎”
立刻有傭人上前一步答話“回家主大人,主母聽聞此事后可能是傷心過度,在屋中閉門不出,身邊有侍女陪同,不會出現意外。”
“是了,若她到這來,不要讓她進院子,有什么事就叫我出去聽。”加茂伊吹點頭。
加茂拓真死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又在接受救治前被抬去了軟榻處,脖頸動脈竄出的鮮血在地板上留下一整條痕跡,令禪院甚爾干脆利落的手法莫名顯出幾分令人作嘔的意味。
軟榻上的尸體被蓋了一塊完整的白布,大概是因為身體內的血液已經流盡,軟榻反而出人意料地呈現出與其他位置格格不入的干凈。
加茂伊吹走上前去,捏起白布的一角掀開,加茂拓真還未來得及合上雙眼便已經死去的凄慘模樣赫然出現在視線范圍之中。
死不瞑目的猙獰表情、脖頸處駭人的切口與詭異的咒文組合在一起,叫大部分未經歷過生死之戰的傭人都不敢上前,加茂伊吹卻長久地注視著那雙已經變得渾濁的眸子,劃動嘴角扯出了個溫和的弧度。
“父親”他喃喃道,“這場以性命為賭注的勝負,終于在今日落下了帷幕。”
“十年前的你一定沒能想到,最終是被你如丟棄垃圾一般扔在偏僻院落中自生自滅的殘疾長子成了贏家。”
加茂伊吹輕笑一聲,用手遮住加茂拓真的雙眼,不再與這具尸體對視“雖然借助了很多外部的力量,但我活下來了我從未聽你說過這句話,但如今我要自己對自己說。”
手下微微用力,那雙仿佛仍在無聲嘶吼著什么的眼眸被殺死他的幕后黑手輕柔合上。
“加茂伊吹,真是個了不起的家伙。”
他們有父子的緣分,因此加茂伊吹成了加茂拓真的兒子,但神明的意志操縱命運使兩人總是正好相差一些
加茂拓真希望加茂伊吹能夠繼承赤血操術,加茂伊吹做到了,卻實在資質平庸;加茂拓真花費幾年時間勉強接受長子的平平無奇,加茂伊吹卻又因一場意外變得更差。
加茂拓真不想將家主之位傳給加茂伊吹之時,宗家再也沒有新生兒落地;而加茂拓真想將家主之位傳給加茂伊吹之時,加茂伊吹起初想著要,后來便只打算搶。
對加茂伊吹來說,加茂拓真的確給過他一些正向反饋,但總歸是陰差陽錯,偏偏避開了他所真正需要收獲反饋的時機。
死寂。
屋內屋外站著幾十人,加茂伊吹耳邊卻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半點。
他知道這番話大抵是
嚇住了聽眾,但以上發言既是他的真心話,也是有意叫人聽過后心生懼意,好在真正握住權力前壓制住某些仍不安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