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伊吹明白將手頭事務理性分出緩急程度的必要,于是他在回神后又安排道“先和我一起到書房去吧,應付好總監部派來的使者是當下最要緊的事情。”
本宮壽生自從表面上脫離十殿開始,便長期以易容后的姿態行走在咒術界中,考慮到高專里登記著他的咒力波動,他甚至在假死計劃實施后悄無聲息地替換了其中的樣本。
為了給家人報仇,他徹底抹消了自己的存在,成為一個全新的角色,只要避免與社交網中的熟人見面,他依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加茂伊吹身邊。
而恰好,本宮壽生對此有足夠的自信除了完全知曉其中真相的加茂伊吹以外,能切實將他與搜捕隊伍中的身份對應起來的家伙,大概尋遍整個咒術界也不超五人。
這有關于他的復仇進度,不必在此時詳細解釋。
加茂拓真的死法過于不同尋常,加茂家卻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若總監部的使者如實匯報,高層一定會對加茂家投以加倍的關注。
以理性考慮,對于剛剛接任家主之位的加茂伊吹而言,暫時度過眼前的難關的確比立刻尋回禪院甚爾更加重要。
禪院甚爾大概也正是看準他不會容許前期努力因一時昏聵而盡數作廢才會選擇在此時離開,可謂對他相當了解。
加茂伊吹無奈地嘆息,知道自己此時分不出太多精力理會其他事情,已經借著本宮壽生的力道站起身來。
身體的重心發生變化,加茂伊吹這才意識到脖頸上多了份不尋常的重量,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滑向了胸膛的深處。
他伸手朝領口一探,居然扯出了一條極為眼熟的項鏈。
手心中猩紅色的流蘇飾品由耳墜改造而來,一共兩只,被加茂伊吹分別送給了最為珍視的兩個孩子。
加茂憲紀仍在家中由黑貓陪伴做著美夢,那么這只耳墜的來源便不言而喻。
禪院甚爾當然希望禪院惠能得到盡可能全面的保護,但一旦有人識別出耳墜中爆發出的咒力來自加茂伊吹,對雙方來說都是件棘手的麻煩事現在的確是最合適的歸還時機。
只好找個時間再修好它了。加茂伊吹將耳墜重新塞回衣領之中,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
本宮壽生做好了相當全面的準備。
他甚至為加茂伊吹帶來了另一套顏色并不鮮亮、樣式也較為樸素的換洗衣物,供加茂伊吹換下身上因昏迷而盡是褶皺且沾上血跡的和服,還能做出
一副因父親之死而大受打擊的模樣。
見到總監部使者的那一刻,
加茂伊吹的臉上自然地浮現出仿佛正極力掩飾悲傷的隱忍神情,
他站在距離軟榻較遠的位置,連身體朝向的角度都顯出對父親尸體的回避。
他絲毫不提今晚族內動亂的具體細節,只說自己是在收到家族來信后第一時間趕回本宅,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他甚至沒能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
“這事太過突然,難免為高層添了麻煩,真的很抱歉。”加茂伊吹眼眶微微泛紅,似乎還沒從打擊中緩過神來,“好在父親自之前昏迷入院后就提前做了許多打算,這才能讓加茂家勉強穩住腳步。”
“還請您節哀,加茂家勢大,族人團結一心,不會有過不去的難關。”
總監部的使者安慰一句,面對世家不可言說的陰私事情,他并沒貿然提出要幫助加茂家深入調查真相,而是含蓄地提點道“我會向總監部的大人們如實反應今天所見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