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人意料的是,織田作之助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回避了禪院甚爾的目光,轉頭對森鷗外說道“首領,我不愿意。”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像是自己也無能為力,他顯然早就得到了相同的答復。
織田作之助是個奇怪的殺手,也是個非標準意義的好人。他渴望成為一名小說家,所以不再殺人,只因剝奪他人性命的家伙沒資格書寫他人的人生。
同樣的道理,他不想配合禪院甚爾的計劃,因為他不想褻瀆他人的真摯情感,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在頂替某人身份的情況下享受本該屬于對方的全部好處。
森鷗外對他的說法表示出明確的不贊同“從出發點就錯了哦,織田君。”
“你同意幫忙,不是對加茂先生和禪院先生之間的友情的褻瀆,而是將這條對雙方都有特殊意義的感情線,以你的存在本身補全最后一塊拼圖,反倒是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呢。”
“畢竟,”森鷗外意有所指地拖長了尾音,他笑道,“禪院先生應該是要去做一件甚至可能會葬送性命的大事,如果沒人在后方安撫好將因此陷入焦慮的加茂先生”
“說不定連牽絆他腳步的橫濱都將被十殿覆滅啊。”
森鷗外的語氣并不沉重,反倒略顯輕快,明明內容大多是唬人的猜測,因此禪院甚爾能聽出其中半真半假,織田作之助卻想到了幾乎使橫濱最強戰力命喪黃泉的天空裂縫,面色沉了下來。
他眉頭緊鎖,問道“為什么一定是我”
“于組織而言,港口黑手黨是為加茂先生朋友,而不是向十殿輸送間諜,挑選出的成員既要將這事當作要求嚴格的任務對待,又要付出一定真心。”
森鷗外耐心道“而于你個人而言,理由也相當充分。”
森鷗外望著織田作之助,眼中是平靜而直白的誘惑,在更深處的角落中,還藏著細微的、不易被人察覺的憐憫之意。
他說“加茂先生是縱觀整個橫濱,唯一有能力推動龍頭戰爭以最快速度結束的人。”
“織田君,你也有你想要守護的對象,對吧”
當織田作之助雙唇碰撞,卻最終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像是無可辯駁之時,禪院甚爾知道,這事就算是如此敲定下來了。
房間中氣氛融洽,仿佛聚在這的四人交情不錯。
下一刻,表面上的和平被從書架內猛地起身的黑貓打破。
它碰倒了擺件也未曾回頭,而是直直朝門口飛奔而去。利爪大力撓門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守衛,在大門被打開到足夠通行的程度時,它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范圍之中。
沒人能切實體會到黑貓心中幾乎要沖破血管的驚疑加茂伊吹想錯了,它也想錯了
咒的作者與bsd的作者共同策劃出的、針對加茂伊吹的打擊,從一開始就并非在太宰治身上醞釀。
它敏捷地鉆進港口黑手黨大樓外的草叢,重重拍下連接著加茂伊吹手機的警報器。
禪院甚爾攜禍因而來,此時風暴已經完全成型,必將把兩部作品攪得天翻地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