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輕嘆一聲,他輕輕拍了拍臉,沒有否認太宰治的調侃,轉而問道“辦公室里只留了我一人在,你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太宰治笑而不語,撩開耳邊的碎發,露出了一直佩戴著的監聽器的配套耳機。
臨出門時,兩人重新回到森鷗外和加茂伊吹身后。
太宰治借最后的機會說道“織田作,既來之則安之,你還有一年時間,如果真的擔心之后的事情,不如從加茂伊吹本人入手,嘗試解決問題吧。”
之所以織田作之助會想起這段交流,主要也是因為森鷗外的說法令他感到有些不安。
一年之期并非是對加茂伊吹的允諾,而是對織田作之助的敲打等禪院甚爾在一年后歸位,如果加茂伊吹愿意繼續護住織田作之助,他再來橫濱,森鷗外一定會給他面子。
可如果加茂伊吹因找回記憶而不再理會、乃至厭惡織田作之助,森鷗外恐怕就真要做些什么了。
想到這里,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沒睡,”加茂伊吹偏頭看他,樂道,“怎么自己嘆起氣來了。”
織田作之助睜開雙眼,他望著加茂伊吹,只覺得自從認識對方后,情緒就在極好與極壞之間反復波動。
他當然不能將真相和盤托出,只說“我在想咲樂他們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
加茂伊吹沒應聲,只是又將視線轉回窗外,顯然并不認可這個說法,但他不會逼迫織田作之助非要講出些什么不可,于是在欺騙性質的應和與咄咄逼人的追問中選擇了更溫和的做法。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份體貼,短暫的沉默后,織田作之助抿緊雙唇,猶豫著開口問道“伊吹,如果我有事瞞你,你會在得知真相后怨恨我嗎。”
“當然不會。”加茂伊吹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他疑惑道,“需要我幫忙嗎認識這么久,總不可能有什么變故能抵得過我們的情誼。”
織田作之助垂眸不去看他“如果,不論之前的情誼呢。”
突然從這句話中感受到織田作之助的不安,加茂伊吹逐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他答道“人和人的相處不看過往的情誼,彼此就都是初見,哪里來的朋友。”
“但就算不看九年前”
加茂伊吹握住了織田作之助的手。
“我們一同度過了昨天、今天,還會一同度過明天。”
他說“你與我并肩走過的每段路程都留下了切實的腳印,時間不會騙人。”
“一年之后,無論如何,我會再到橫濱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