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感謝五條悟的好意,加茂伊吹也依然沒選擇在車上大快朵頤。
他對甜品沒什么特別的嗜好,因此只是抿了口果汁補充體力,隨后便和五條悟談論起今日的儀式。
“悟,恭喜你了。”加茂伊吹笑著說道,“而且,我也必須謝謝你才行。”
五條悟雙手交叉,托在腦后,松散地靠著后座靠背,眉眼彎彎道“伊吹哥,我們之間哪要這么客氣等我真幫上忙,你再多謝幾次也不遲。”
他下意識以為加茂伊吹是想到了兩家未來的合作事宜。
這的確也是五條悟所在意的事情。
御三家的另一家中,禪院直哉年紀還小,沒有實績,就算禪院直毘人有意立幼子為次代當主,在他正值壯年之際,力排眾議只會加大此事的難度。
五條悟從來沒將禪院直哉看在眼中。
就連推斷出對方必然在加茂伊吹奪權一事中代表禪院家起到站隊作用后,他也依然不認為禪院直哉會對他產生威脅。
這是基于實力、地位與人格魅力的多重自信,無論是論御三家的勢力多寡,還是論加茂伊吹心中的地位高下,五條悟都有自信取勝。
得知加茂伊吹繼承家主之位后,五條悟第一時間向京都打去電話,甚至考慮到禪院直哉將會成為加茂伊吹的助力之一,從而大方地結束通話,為那家伙讓出了時間。
加茂伊吹的確馬上就接到了來自禪院直哉的電話,但他時至今日也不知道是,禪院直哉在拋下三兩句關心后,竟然還給五條悟的私人號碼發去了通話申請。
五條悟永遠也忘不了禪院直哉那日說的話。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僅是得到族中看重,也不知是單純想要炫耀、還是企圖讓敵人知難而退,竟然毫不掩飾言語中的嘲弄之意。
他說“你是五條家的次代當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術師,是加茂伊吹的頭號支持者那今日他順利奪權,你應當出了比我更多的力氣吧”
“你想表達什么”五條悟不耐煩起來,他直截了當地回擊道,“如果說只是讓家族保持沉默就算出力,五條家從來都比禪院家更會審時度勢。”
禪院直哉笑了一聲,并沒急著爭辯,而是又問道“激起加茂伊吹決心的關鍵是他的弟弟,你知道這事吧”
今年四月,加茂伊吹沒從高專畢業,使加茂拓真意識到長子顯然別有打算。
因此,為了盡可能從十殿手中爭取到更大的獲勝幾率,他頻出昏招,甚至企圖強搶加茂憲紀回家。
自那以后,加茂伊吹明白事態不容拖延,一系列變故隨之而起。
先是愈演愈烈的十殿活動,隨后是他莫名遇刺,最后,加茂拓真竟直接暴斃家中,加茂家將前任家主的死因定論為健康問題,甚至沒有半點遇刺的風聲流出。
如果不是五條家與禪院家都各自在本宅中埋了隱秘的暗線,恐怕也只能如外界一般進行毫無憑證可言的胡亂猜測。
五條悟看懂了加茂伊吹的態度,知道這只是父子之間新仇舊怨的終結,并非對于御三家傳統地位的破壞,因此讓家族安心,不要反對加茂伊吹繼位。
他本以為禪院直哉在整個過程中扮演著類似的角色。
但禪院直哉說“你不了解的事情還多的是呢,五條大人。”
少年的聲音清亮卻顯出點漫不經心,含著些緬懷似的意味,吐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真相。
“加茂拓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有兩個兒子,為什么直到大難臨頭,才想起要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那個綁回家作人質”
禪院直哉的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曖昧“我可是在加茂伊吹身上押注了禪院家的未來。我要他再也看不見旁人的偏愛,同時信任他能帶領御三家前往更光明的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