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發出的寫給十殿的遺書之中,蓋上了首領私印的那張紙上,你是被他親口指定的、唯一的繼承人。”
“你明白這份遺書的含金量嗎”羂索突然來了興致,他將不知通過何種手段從何處翻找出來的復印件拿起來抖抖,“你能想象有多少人想要得到這樣一個接手十殿的機會嗎”
“整個咒術界不,整個日本,乃至整個世界成千上萬,以億為單位計數,就算是完全不懂十以內算數的傻瓜,只要將十殿的力量闡述一遍,他也會為了吃不完的糖果舉起手來申請”
羂索又猛地將這張紙拍在桌上“你不過是在他一無所有之際成為了他的朋友,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這份偏愛多令人嫉妒的待遇”
伏黑甚爾依然垂著視線,他定定地望著地圖上的某個位置,長久沒有言語,像是根本沒有聽到羂索挑釁似的發言。
漫長的沉默后,他終于有了回應。
“噢”伏黑甚爾嗤笑一聲,“很嫉妒啊,既然如此,那時候你又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翻找一具還沒腐爛的尸體、打算把那丑陋的腦子寄存進去呢”
男人毫不客氣地命令道“我需要專門針對五條悟的帳,你別忘了提前做好準備。”
羂索輕笑一聲,似乎對他的蠻橫相當無奈,拖著長音應下了這份差事。
秘密基地中又一次恢復寂靜,伏黑甚爾花費很大力氣才盡可能以正常的頻率吐出那口沉沉壓在胸膛之中的濁氣。
他想他是知道加茂伊吹從來都對他毫無保留的。
當晚,他冥思苦想許久,睜眼直到天亮,終于為彼此總能無條件站在對方身前的奔赴想到了個合適的形容,也明白了自己先前為刺殺五條悟一事下達了多么錯誤的定義。
伏黑甚爾與加茂伊吹從來都不是在償還對方的恩情,不斷施加給對方的好意絕非為了填充什么缺漏,而是情感中下意識的絕對偏愛,理智中不自覺的第一選擇。
當年那兩個在各自家族中被打壓排擠的棄子終于擁有了能夠開辟一方天地的力量,卻絕不會忘記曾經從彼此身上汲取到的、雖說微弱卻也已是全部的溫暖。
他們只是在單純履行一個承諾,一個發出者至今都尚未得到應答的承諾。
禪院家本宅,大雪,加茂伊吹對伏黑甚爾喊出的幼稚宣言,實則兩秒后就被寒風遞到了少年格外靈敏的雙耳之中。
加茂伊吹那時說“我會對你好,總有一天,沒人能再瞧不起我們”
羂索在東京迎接才從橫濱返程的他時就問過,他使用創世之書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只有通過這一僅用問答形式進行的考驗,兩人才有機會進行深度合作。
那時還
是禪院甚爾的男人松開幼子的手,他以常人反應不及的速度直接卡住羂索的喉嚨,瞬息間就令對方面色漲得青紫。在瀕死感逐漸席卷大腦時,羂索只聽到一句簡短的回應。
“我要加茂伊吹活著,告訴我怎么做,我會執行。”
他的回應在十年后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