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動作靜止,少年猶豫不決,盯著少女被藍色衣袖遮住的小臂,皺起眉頭。
直到一滴紅色從她手腕處流出來,他才輕輕掀開她的袖。
入目是白皙的小臂,在鮮血襯托下愈發的透白,燕風遙適時移開目光,沒有多停留,僅凝神在血紅的傷處,指腹涂上膏藥,一點一點涂抹在傷口邊緣。
他從未給別人包扎過傷,一時間竟比一般的涂抹還要小心謹慎。
知珞睜開眼的時候,正踩在大理石般的角斗臺上。
周圍的觀眾隱沒在黑暗里看不清人影,黃色光照射到直徑十米的臺面。
她的對面,是一個肌肉如山的男人。
角斗場一般會按照勝率分配對手,旗鼓相當才有看頭。
如無例外的話,畢竟碾壓也是一部分人愛看的東西。
而知珞就是偶然挑中的犧牲品。
他太強大,經過了幾年的打磨,正值巔峰期,在角斗場名聲大噪,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峰,頃刻間將她的頭顱按在地面,不能動彈。
五腑六臟都在發出預警,知珞不受控制地咳出鮮血。
觀眾席爆發出歡呼聲,無數的金幣被投擲到臺上,嘩啦啦的脆響。
“讓她吃掉上一場的尸體”
“劃傷她的臉一點一點切斷四肢就像切肉一樣”
當一方壓制住另一方,就會產生一個選擇題。
直接殺了對方。或者順從觀眾的話做任何事,由觀眾決定怎么玩兒,這樣勝利那方就會額外獲得觀眾興奮的打賞,意味著更多的黃金。
知珞向來是選擇的一方,勝利的一方,她每次都是直接殺掉,免得夜長夢多,這種被壓制的情況從未發生過。
此刻她卻希望這個男人按照觀眾的話做,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反殺的機會。
男人太過高大,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他看著手底下的稚嫩面容,那雙褐色眼睛透過他的指縫正緊盯著他,唇畔不斷溢出紅血,即便到了這種境地,她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憤恨猙獰,僅僅是專注地盯視,仿佛不懂憤怒,不知恨意。
男人耳邊是觀眾席逐漸出格的污言穢語,清脆的金幣落地聲不斷響起。
男人置若罔聞“再見了。”
嘭的一聲巨響,她的頭被提起又被狠狠砸下,頭顱瞬間凹陷。
伴隨著一陣倒喝彩的聲音,知珞猛然醒來,眼前是云梯綿延向下的景象。
“你脫離幻境了。”
耳畔是少年的聲音,知珞扭頭,燕風遙正在她傷口處涂抹藥膏,似乎微微停滯猶豫了一下,“我是看鮮血滲透,不知道你多久從幻境里出來,所以才這樣。”
知珞嗯了一聲,放在他膝蓋上的手臂并沒有動,儼然一副“你既然開始就繼續吧”的樣子。
燕風遙“”
他低頭接著涂藥,指腹輕按少女傷口周圍的肌膚,觸感柔軟細膩。
“你在幻境里平靜得很快。”燕風遙道。
知珞想了想“的確。”
死都死了,能不平靜嗎情緒都一掃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