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珠忽的瞪圓了
“雜交”
他盯著奏折后寥寥幾列敘述,震驚得居然都無法顧及儀態,倒把周遭侍衛。乃至跪坐聆聽的汲黯都震的微微一抖。
“陛下,這所謂雜交,是以不同種的小麥混植,收獲之后,選取飽滿壯大的麥種,便能種出收成更好的麥子“汲公不知所以,只能小心解釋“這雜交,也是趙過趙舍人自己取的名字。”
皇帝面色微微抽搐,毫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卻又豎起奏折擋住面部,遮擋難以言喻的神色真正是虛驚一場,原來是這么個雜交不過這也難怪,真要是如天書中所說那不可思議的農業雜交育種技術,恐怕在汲黯捧著奏折入宮的那一刻起,歷史偏差值暴漲的預警聲就能如雷貫耳,將他震得大腦空白
畢竟,相較于而今那一點可憐的糧食收成,天書所謂之“雜交”,簡直不似人力,而接近于后稷的神術了。真要是趙過實驗有成,恐怕只能在地壇上為他樹個長生牌位。
當然,此“雜交”雖非彼雜交,但能推敲出如此的育種法門,趙過也果然是盛名無虛了,不愧是史書留名的人物。皇帝以奏折掩面,略想一想后才移開紙張,徑直發問
“汲公以為此人如何”
汲公恭敬行禮“以趙舍人而今之能,稍作歷練便可為九卿。其余則非老臣所知。”
稍作歷練就能當九卿高官,要是在九卿的位份上再有所建樹,又該是什么祿位無怪乎汲太傅不能開口直言了。
這份舉薦實在是份量十足,但皇帝只是稍微思索,隨即點頭
“的確是做搜粟校尉、大司農的好苗子,也罷,先磨一兩年再說。不過,九卿多有爵位,即使不能裂地封侯國,一個關內侯總是少不了的。”
“高皇帝斬白馬而為天下約,非功者不候。”汲公緩緩道“若趙過改良農耕有成,能令天下富饒,也算上體高皇帝之心了。”
“這也是正理。”皇帝微笑道“所謂無名祿爵位,何以獎掖賢才但今日朕與主父偃見面之時,他卻呈上來了一份折子,力勸朕愛惜爵祿,不能隨意拋灑“
說罷,皇帝自衣袖中抽出一本奏折,遞予汲公。而汲公伸手接過,僅僅展開一掃題目,神色卻不由立刻就是微微一變奏折開頭寥寥幾語,說的卻是什么“節用愛民”、“敬天法祖”之類的老生常談
這些老生常談陳詞濫調,由一般的公卿大臣說出,算是常事;但出自于主父偃的手筆,那就真正是令人惶恐到近乎膽寒的地步了要知道,雖爾皇帝手下幸臣無數,東方朔張湯等各擅勝場,逢迎圣意無所不至,但在此人才濟濟百花爭艷的博寵內卷之中,主父偃也算是傲然挺立而異于凡俗,幸臣里格外駭人耳目的一朵奇葩了。不同于尋常幸臣毫無底線逢迎皇帝一切舉止,人家主父偃主打的就是一個飄忽不定而別出心裁元光元年他呈送給皇帝第一封策論,可是大力反對征討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