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心從細節觀察來說,他們的確不知道這個人,也沒見過這個人。
只能說,要么這個外鄉人很警覺,隱藏的很好,要么就是雪濃的消息錯了。
但雪濃的消息,不會錯的。
所以這個外鄉人,的確是個很不好對付的人。
“獨孤大人,請給我們一點時間,今天傍晚之前,我一定給您答復。”藍漪也沒有把話說滿,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么底細。
“如此,就麻煩藍老大了。”獨孤一心也不是說就真的把尋找那個外鄉人的希望全部壓在藍漪這一邊了。
只是說,藍漪作為地頭蛇,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以及,這也算是一次試探性的合作,有了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而且,獨孤一心也不擔心藍漪會泄密,他看中藍漪的原因之一就是,藍漪這個人,講規矩的。
“不用今天傍晚這么急,明天早上,還在這里,不見不散。”獨孤一心起身,說,“今天多謝藍老大招待了,的確很管飽。”
他最后一句,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連帶著的,小高他們也笑了起來,本來有些沉悶的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起來。
獨孤一心回到巽字衛的衛所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胡作非和他的那一幫手下。
“李大人,惡賊胡作非人呢?”對于此,獨孤一心自然是要找李圭的麻煩。
李圭此時酒已經醒了,而且不知道是清醒了過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對于獨孤一心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極度的恐懼,面對獨孤一心的質問,他只是行了一禮后說道:“請獨孤大人恕罪,胡作非是被鴻臚寺的人帶走的,卑職想留也留不住。”
鴻臚寺。
獨孤一心聽到這個詞,就差不多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胡作非姓胡,又住在如意坊,還生的那般猥瑣的形容,應該是西北以西的西域歸化民,在數十年以前,當時大量西域歸化民西來,為此,大周專門為這些歸化民出了一些條例,算是當做歸化的獎賞,那就是,凡長安城歸化民事,皆歸鴻臚寺一手掌控,其他人不得插手,也就是變相的,給了這些歸化民一部分特權。
很是有一部分歸化民借此胡作非為,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幾十年了,這些條例很多都已經做不得準了,現在鴻臚寺也基本懶得管歸化民這堆爛攤子,本來,胡作非應該是死定了的。
可是誰知道,鴻臚寺忽然出手了。
獨孤一心自然知道這背后代表著什么,鴻臚寺少卿里,姓拓拔的,也不是沒有。
而李圭一開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現在回過味來了,又想起眼前這位獨孤大人的敏感身份,以及這些日子長安城的種種傳聞,他自然也不那么害怕這個年輕人了。
“卑職今日早晨和屬下玩忽職守,還請大人責罰!”所以他干脆把早晨的事情也翻了出來,表面上是討責罰,實際上是挑釁。
意思是,你動我一下看看。
獨孤一心看著低著頭,整個人卻身形挺得筆直,一點都沒有要領罰樣子的李圭,笑了起來,說:“罷了,以后別再犯了就是。”
他說著轉過頭看向了如意坊重重疊疊的門戶,深深吸了一口氣。
與人斗,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