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獨孤一心之所以要觀察鄭斂那么多次以后,才可以徹底看穿鄭斂的武功奧秘的原因。
雖然鄭斂的武功乍一看看起來,的確是半點規律也沒有,好像就是亂來,怎么兇險怎么來,怎么實用怎么來,完全不顧好看,正常的規律,但是哪怕再亂的招數,也總有起內在原理,獨孤一心現在就正是已經看穿了鄭斂的這種原理,所以他無所畏懼。
他一刀斬出,刀就是那日大理寺賞賜的那把刀,他這一刀,幾乎是鄭斂還沒有出刀,就已經算準了鄭斂后面的刀的走向。
所以哪怕鄭斂揮刀的速度一下子超過了獨孤一心,還是有一種完全被獨孤一心壓制了的感覺。
難受,無比的難受,就像是兩個人下棋,無論鄭斂怎么走出自認為高妙的招數,可是落子以后,卻是發現這一步已經被獨孤一心早就算到有了完美的應對,那是一種被人壓著胸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的窒悶感。
獨孤一心這算是自雪地一役后,首次又和人交鋒,初時的幾手都很有些生澀,可是因為有著極其精密的計算,以及他平時整日被先天之氣滋養身體,身體是一日比一日強健,一日比一日強大,揮刀之間,體內的先天之氣居然在隨著他的刀招走,這明顯是已經進入了凝氣期的表現。
他是在不經意間居然已經脫離了普通武者需要打熬數年,甚至十數年的損不足之境,直入了凝氣境。
而鄭斂雖然奇招百出,實際上本身的實力也就是一個凝氣境的武者,最多就是一個氣息凝實,快要入如一境的武者,但在今夜的圍捕之中,又加上高先的消耗,他也已經氣力過半,此刻又被獨孤一心處處領先一步,他已經快要跌入敗北的深淵之中。
又是連續的三刀壓制,鄭斂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就在此時,他猛地張口,低喝了一聲。
這一聲喝,不同尋常,只因這一聲喝里,加入了他在體內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醞釀打磨的內氣,這一聲喝有講究,在武道中叫獅子吼,被這一聲喝喝到的人,輕則氣血翻涌,呼吸不暢,眼冒金星,重則氣息閉塞,嘔血力竭。
趴在地上的高先就立刻眼冒金星,氣血翻涌,呼吸不暢,而雪濃和藍漪都是高手,藍漪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雪濃干脆什么事都沒有。
而獨孤一心呢?
離得最近的獨孤一心,他也什么事都沒有,因為他體內有先天真氣護佑,鄭斂的這一聲獅子吼完全沒有半點作用,但他還是停在了原地,閉上了眼睛,裝出了極其難受的樣子。
他在誘敵。
鄭斂見到這一幕果然上當,他雖然此刻也是因為這一聲喝臉色微微發白,但人還是已經朝著獨孤一心攻去,同時,兩只蹲伏已久的黑貓,天上盤旋的烏鴉也是一起動了起來。
這一擊,鄭斂居然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雪濃的手搭在了腰間的刀上,而藍漪已經微微躬身已經準備觸手。
但就在那一刻,鄭斂離獨孤一心最近的那一刻,獨孤一心猛地又睜開了眼睛,眼神里一片清明。
鄭斂看著倒影在獨孤一心眼中的自己的,心里想的是,完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