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長公主暗笑,看破不說破。
“罷了,丟了就丟了,讓甘棠去庫房再給你挑一個。”
“對了,昨日究竟怎么一回事”
謝蘊又飲了一杯清茶,才把口中甜咸交加的味道壓下。
“是范家的算計。”
中藥后的種種細節不必說,但始作俑者沒必要隱瞞。
昨日,他只飲了范玉瑤遞來半盅酒,就遭遇了不對勁。幕后主使是誰,是不用思考就能知道的事。
“范家。”長公主冷笑一聲“真是一如既往的上不了臺面。正事不怎么樣,成日里偏愛鉆營些見不得人的。”
這說的是不僅是昨日事,更是舊事。十幾年前,范成鎬甫一頂了淮安王的缺,就把牢如鐵桶陣的邊關捅破個大口子。
那一戰雖是慘勝,也和戰敗無甚區別。這些年邊關余禍不斷,全仰賴范將軍親手打碎了淮安王的不敗神話,讓北戎不再懼怕大衍。
“此事我知曉了,回頭便告訴你父王。”長公主飲了一口漿糊茶,勉強壓下怒意。
王府雖在廟堂之外,收拾一個雜號將軍還是綽綽有余。
旋即,她話鋒一轉“那你救下的那個女子呢”
謝蘊寒眸微瀾“她是被我無辜牽連所致。”
“誰問你這個了娘是問你,那個女子姓甚名誰,是什么身份”
“是英國公府的姑娘。”謝蘊回答完后,才察覺,他對唐姑娘的身份一無所知。
思及于此,他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
“英國公府”長公主有些吃驚,又緩緩搖了搖頭“可惜了。”
“娘在可惜什么”
“可惜我兒果真無心風月,救了個姑娘,連人家的身份也沒打聽清。英國公膝下只有幾個兒子,哪來的姑娘”
長公主好氣又好笑蘊兒哪兒都好,唯獨在女色上太不近人情。雖說讀了圣賢書,孔夫子見南子還不是心搖神蕩那些讀書人還不是一樣好色
偏她的兒子一心做君子,活得比和尚還清苦。
“罷了罷了,我也不說你,只等你哪天自己想開罷”
阿嫵快步走了一里路,直到看不見書齋的影子,才從方才的尷尬里脫身而出。
喜悅后知后覺蔓延開來,連呼吸都分外愜意。
她閃身進一個角落,掏出懷中的銀票,對著太陽看了又看。
銀票上黑白二色繁復的紋樣,透過日光愈發清晰可辨。
三百兩
是三百兩沒錯了
雖說國公府日日花銀子如流水,三百兩扔進去連個響也聽不見。但阿嫵記得爹說過,五口之家的農人,一年四五兩銀子足以過得滋潤。
有了這筆銀子傍身,離了國公府也能自給自足好一段時日。
阿嫵的明眸發亮,掃過行人如織的大街。索性現在日頭尚早,不如在街上轉轉再回去。
她先找到一家錢莊,在伙計羨慕的目光中,把二百八十兩銀票和二十兩的雪花紋銀裝進了荷包里。
銀子觸手冰涼,擱在腰間沉甸甸的。
阿嫵卻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感覺了。
換完了銀子,她進了糕點鋪的大門。剛一進門,甜滋滋的蜂蜜香氣掠過鼻尖,勾動了腹中的饞蟲。
仗著荷包的底氣,阿嫵選了好幾塊。糕點上的壓花精巧,比國公府的白案師傅手藝也不差什么。
付賬時,她想起了什么,微微一頓,對伙計道“我方才要的,再包上一份一模一樣的。勞煩您了。”
“哎,姑娘您請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