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安矜持地點頭“那夫妻倆,性情甚是不錯。不論知不知曉你們的身份,都不會怠慢什么。”
“只不過”他猶疑了一瞬“你
身上的秘密,還是莫要告訴他人,以免節外生枝。”
阿嫵神色頓時一凜。
外公并不知曉,陳甫參加恩蔭試,還是走的世子的路子。可以說,他是最接近真相之人。
有時候,把秘密暴露出去,反可能給他人招致災禍。
她下過決心設若有朝一日,身份被揭露開來,她希望所有的結果都由一人承擔,絕不能牽連“知情不報”的無辜者。
“我記下了。”阿嫵說。
陳朝安點了點頭,又囑咐道“你從前深居簡出,認識的人不多。但是朝夕相處之人,說不定就會認出來,切切小心”
朝夕相處之人阿嫵一瞬愣怔。
旋即,她有些疑惑地擰起細眉“這么久了,國公府應當早聽到風聲了,為何他們還沒上門來尋我”
不應該啊。
國公父子都不是忍氣吞聲之人。更遑論盼著她倒霉的鄭月秋了。豈料,阿嫵這些日子住在陳府,堪稱風平浪靜。
“他們這是做賊心虛了”
陳朝安重重哼了聲“當著我與正和的面,那鄭家姑娘就敢敘說她和元紹的私情。他們怎么敢來找你發難,不怕自己做的事傳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阿嫵恍然,原來是鄭月秋自己交了把柄出去。
聽了之后,她一點也沒有難過,只覺得果然如此。
不愧是鄭月秋。
只不過,還有一件事令阿嫵有些憂心“您和元紹”
“他都對不起你了,你還替他惦記著我這個外祖呢”陳朝安輕點了點阿嫵的腦袋“我就當沒這個外孫就是了。”
“從前我就讓好生看著她”
阿嫵檀口微張,愕然不已。
陳朝安睨著眼“怎么,偏心你你還不滿意”
“滿意,外孫女怎么敢不滿意”阿嫵清月似的眸子彎起,唇畔笑意似夏梨般清甜。
難怪鄭月秋那么針對她,原來被偏心的滋味是這樣好。
陳朝安看著外孫女毫無陰霾的笑靨,心底澀然一嘆。羅元紹身后是偌大的英國公府,而阿嫵,除了無官無職的他,再無旁人。
他又怎能不偏心,怎敢不偏心。
“對了。昨日清榮書齋的掌柜說要做東請客,應是有事要同我商議。我想找他打聽打聽,最近國公府有什么動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嫵總覺得國公府沒那么容易退卻,即使他們明面上被拿捏了把柄,也可能會下暗手。
可惜,外公不在廟堂之中,陳甫按理說正在歸鄉的路上。
阿嫵想要獲知些消息,除了拜托熟識之人,就是問房掌柜了。
陳朝安蹙眉望著她“又一個人出門”
阿嫵撒嬌道“我和房掌柜早就認識了,何況他也沒見過陳甫其人。我多注意些,不會出問題的”
“罷了罷了,由你去罷。”陳朝安擺了擺手。
洛書端著一碗熱騰騰黑乎乎的藥汁,推門而入。
日光自門縫中傾瀉而出,一霎照亮了謝蘊如玉的側臉。他捧著一卷書,刀削般利落的下頜微微繃緊,似在凝神細思著什么。
“世子,該喝藥了。”
謝蘊擱下書卷,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藥汁黑得發苦,散發著一股沖人的氣味,他卻殊無波瀾,連劍眉也不皺一下。
“長公主讓小的問您,今日身子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