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被男人緊緊掠進懷中,鼻息相觸,呼吸交纏。許是這個姿勢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她腦袋不安地聳了聳。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腦,男人冰冷的聲音響在耳畔。
“別動。”
與往常冷峻下蘊含的溫和不同,這一回的謝蘊除了怒意,還隱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阿嫵一下不敢亂動了。
即使知道怒氣不是沖著她來的,但阿嫵還是有些懼怕這樣的謝蘊。不似熟悉的端方君子,而是一個生殺予奪的上位者。
與此同時,安心安后知后覺涌了上來
從懸崖到平地只須一瞬,見到謝蘊的那一刻,阿嫵就知道自己得救了,謝世子絕不會袖手旁觀。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將腦袋埋進謝蘊光滑微涼的錦衣之中,唯有一只小巧的耳朵露了出來,留意著外界的動靜。
雅間之外,混亂仍在繼續。
“哎喲”
“誰踹的老子”
雅間之外,遍地皆是慘叫之聲,不時夾雜幾句咒罵之語。
旋即,被踹倒在地的惡徒中,有人罵罵咧咧找起了始作俑者。只是當他們一抬頭,頓時瞪大雙眼,眼中迸發濃烈的驚恐之色。
“怎么會是你”有人失聲驚叫。
喊出來者的名姓時,甚至有微不可查的一絲顫抖。
“謝謝蘊”
對國子的蛀蟲來說,同窗之中貧寒者可欺、勤學者可戲。但謝蘊,卻是他們決計不愿招惹、也惹不起的存在。
論品級、論身份,連他們的老子也要低謝蘊一頭。“寧為世子,不為皇子”絕非一句空話。
而他們剛才做了什么
偶然調戲了一個漂亮姑娘,結果是謝蘊的人
他們脖子間有冷氣竄過,打了個重重的寒噤。
機靈的人已經回過神來,巴掌連著往自己臉上刮,落下大片的紅痕“原來是謝世子您看我這有眼不識泰山的”
謝蘊劍眉凌厲,眼底寒芒如刀。他把女子纖纖身形護在懷中,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半晌不置一語。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肇事者愈發心慌。他們恨不得謝蘊當場發作,只有發作了,此事才有揭過的可能。
不會找他們背后之人算賬吧為了個女人,至于嗎
“有眼不識泰山”
人群中又有一人施施然站出,望著滿地哀叫之人,眼底止不住地嫌惡“豈不是說,若碰到的不是所謂泰山,你們就能隨便欺壓”
“方知意你”
有人認出他來,卻礙于謝蘊不好發作“此事又與你有何干莫要多管閑事”
“謝兄的事,便是我的事。”方知意笑意張揚,又對著始作俑者的“茍兄”狠狠補上了幾腳。
“而況能看到你們倒霉,此事我就更要摻和了”
“你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與方才那張狂的模樣何止天差地別但在場之人,無一對他感到同情,連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小二,灰敗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光彩。
唯獨阿嫵,不自在地又往謝蘊的縮了縮,小巧的鼻尖甚至蹭在了繡著竹紋的衣領上。
謝蘊頎長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僵,旋即朝著方知意投去一個眼神,后者會意地停了腳。
兩人皆以為,阿嫵見不慣拳腳相加的暴力場面,生出了懼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