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謝蘊一起從樓梯離開了知味齋,只不過不是用雙腿走下去的,而是被謝蘊抱著下去的。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姿態無疑令人羞恥。
阿嫵只好愈發將臉龐埋進人懷中,不讓路人看清她的臉。直到被抱進寬敞的馬車廂之后,腦袋才鉆了出來
。
此刻,她薄薄的面皮整個紅透了,連雪白頸子上都泛著細細的粉。
“這一回,我又要多謝世子了。”她小聲說道。
兩次被謝蘊抱著的感覺,很不一樣。上一回滿腦子想著如何脫困,根本無暇羞赧。這一回,羞恥心卻似水上浮木般,怎么都按不下來。
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還是因為與謝世子熟識了,所以才會不好意思
阿嫵腦子亂亂的,蕪雜的念頭紛飛。唯有對謝蘊的真心感謝一如往常,自相識之后,她不知道承了謝蘊多少次情。
大約,此生都報不完了。
阿嫵想了想,又站起來行了一禮“還有,也多謝世子為我著想,維護我的名聲。阿嫵感激不盡。”
她知道,謝蘊把她整個攏在懷中,是為了不讓人看見自己的臉至于為什么要說“我的人”,自然是脫困的權宜之計。
謝蘊卻并未像往常一般,而是深深看向她。
幽邃的眸底,余怒未消:“為何要將自己置身險境”
“啊”
阿嫵呆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才道“不過是意外罷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也沒意料到那人竟是個惡徒。”
她心道世子也是太擔心她,才會問出這樣問題來。
阿嫵轉過來開解起了謝蘊“這就像因噎廢食,總不能因為不知意外何時到來,就不出門了罷再者說,有災厄也會有逢兇化吉之機,就像今日,不是還有世子你救了我么”
“若是你沒遇見我呢”
謝蘊依舊一瞬不瞬盯著她,隱有壓迫之感。
阿嫵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其實,她已經戳破了那群人國子監生的身份。他們心有顧忌,多半不會做些什么。即使沒有世子出面,脫困也不成困難。
但她不會把這些說出口,讓人難堪。
謝蘊忽然轉過頭去,不再看她“那他呢”
“誰”
阿嫵被奇怪的轉折弄得滿頭霧水。
那幾個字似乎難以啟齒“你未婚夫。”
每當唐姑娘遇困之時,她那傳說中的未婚夫,總似隱形了似的。上一次避雨也是,這一次她受困也是。
甚至要唐姑娘舍下面皮求自己,才能換取蔭試的資格。
他究竟何德何能
謝蘊一生沒有嘗過妒忌的滋味,卻在此刻嘗了個徹底。
他深深看向阿嫵,語氣說不清是詰問還是“為何他讓你一人獨自出門,卻不來護著你。”
“他啊”
阿嫵心虛地移開了眼“他回鄉省親了,這事和他沒關系。”
謝蘊覺得自己定是燒糊涂了,否則怎會說出如此輕薄之語但是出口的瞬間,一陣陌生的快意席卷了全身。
只見他傾身上前,與阿嫵挨得極近,清冷的嗓音帶著蠱惑之意“他護不住你,但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