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鴻被質問得下不來臺,只道:“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過是不想讓夫人憂心罷了。”
他總不能告訴夫人,他和兒子一起合謀散播謠言罷這般后宅手段委實上不了臺面,實在沒臉說出口。
卻聞鄭夫人一聲冷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轉頭看向萎靡在床上的羅元紹,一言不發,嘲諷意味卻顯得十足:不是大不了的事,能讓人亂摔瓷器,以至于傷了己身
“既然老爺不愿說,那我也不多打擾了。”她起身欲走。
“哎哎”
羅鴻心底有些惱怒,表面仍哄道:“夫人莫走,我這就與你分說。”
鄭夫人這時方才坐了下來:“前因后果,我也不細問了。只問老爺一句,羅元啟所說可為真他說的阿嫵的靠山,究竟是何人”
便在此刻,一直一言不發的羅元紹開口了。
“是淮安王世子。”他道。
“阿嫵從咱們府上逃出去,就是因為攀上了淮安王世子,給他做了外室,轉過頭來報復我等。”
“賤人。”他恨聲道。
全然不提自己是如何見死不救,又是如何散播謠言的。
鄭夫人聞言,卻駭然不已:“淮安王世子,謝蘊”
難怪羅元啟說,是英國公府得罪不起的人。也難怪這父子倆反應那么怪異。他想開口讓人肄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她看向羅元紹的眸色漸深,隨意找了個由頭便離開了羅元紹的院子,臨走前不忘捎上鄭月秋。
寂靜的游廊之中,殊無人聲。
鄭夫人這才轉頭看向自家侄女:“方才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鄭月秋今晚一反常態,即使被挑釁也異樣地沉默,讓鄭夫人有些詫異。此刻她才注意到,自家侄女的面色,發白得近乎透明。
“都聽到了。”鄭月秋輕聲道。
“聽到了就好,你也該醒悟過來了,羅元紹此人非是良配。”鄭夫人對著侄女語重心長道。
“他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沒了前途不說。還背著你,和唐嫵那丫頭又有了聯系。若非今晚,你可聽到半點風聲”
鄭月秋搖頭。
鄭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這就對了,你也不聽那孬貨說得多難聽什么叫你和羅元紹關系親密這是有意侮辱你名節呢。你再惦記人家,也不能未出閣時就喪失了名節。”
“聽姑母的,姑母再為你尋一門不遜于羅元紹的良配。”
“可是”
鄭月秋說完,便掩著口重重嘔了一聲。
鄭夫人終于知道她為何今晚這般惜字如金了。
只聽見她在長長的一聲干嘔之后,嫻熟地用帕子抹掉唇角的涎水:“姑母,我懷了羅元紹的孩子。”
“什么”鄭夫人失聲道。
國公府有意親上加親這一回事,阿嫵是三日后知曉的。
彼時,她走在京中的長街之上,好奇地問陳霽星道:“表兄,你究竟是如何知曉的”
這可是高門秘辛啊。像她和外公幾乎與那個圈子沒了交集,可沒法子聽說。
表兄方才從海外回來不久,怎么就知道了
陳霽星嘿然一笑,“刷”一聲展開了扇面,悠然地搖了搖:“表妹猜猜呢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那模樣,說好聽些是風流寫意。說不好聽些,就是欠揍了。
“若我猜錯了呢”
“那就到猜對了為止。”
阿嫵聞言,拳頭有些癢癢的。
他們在街上并排奏折,招來了不少注目。許多女子皆望向了陳霽星,眼中閃爍的有幾分驚艷,更多的卻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