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只剩下半個靈魂,但他是通過地脈這個正規途徑重新轉生的,也就是說只要他與那家伙不主動去完成最后一步,他就還能以人的身份活完這一世。
然而現在這種地脈賦予他的微妙平衡卻被打破了。
他的生命力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流逝,再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半年的時間,他就會再次變成夏一鳴記憶后期那個總是纏綿病榻的狀態。
夏一鳴有些煩躁地把手里的冷飲喝完,隨后把空罐子放在了茶幾上,起身走向了樓梯。
不過他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拐向右邊去了向陽的房間。
早春的夜風透過窗戶吹入屋內,讓躺在床上的少年忍不住把頭往被子里縮了縮。
夏一鳴走到床邊,沒有驚動陷入沉眠的少年。或者說屋內的一人兩獸此時都沒有發現,有人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
夏一鳴站在床邊盯著向陽并不安穩地睡顏看了一會,然后輕輕地掀開被子一角,把向陽的前段時間受過傷的右手抓了出來。
由于突然接觸到冷空氣,躺在床上的少年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來。
但下一刻,睫毛顫動的他就與身邊的兩只幻獸一起在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重新陷入了熟睡。
夏一鳴撩起向陽的衣袖,露出了他光滑沒有留下任何傷疤的手臂。
盡管向陽并沒有主動和他說過他受過傷的事情,但他的手傷其實一直都沒有瞞過夏一鳴。
原本夏一鳴以為,他放任禍蛇讓他留在西南區,這樣就算他不在向陽身邊,他也不會出什么事
可
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夏一鳴看著向陽手臂上曾經受過傷的地方,嘴唇緊抿成一條線。
在人類看不見的視角里,微弱的幽系能量仍殘留在那殘缺地靈魂上。
雖然里面的殘魂已經被更強大的存在消滅,但它曾對這具軀殼造成的侵蝕卻不會消失
夏一鳴把向陽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并幫他掖好被子后才轉身消失在了他的房間里。
其實早在醫療中心見到從昏迷中醒來的向陽的第一眼,夏一鳴就發現了他身上的異常。
只不過他觀察很久,才下定決定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因為向陽的身體本不該出現這些情況的。
他又不是伍一,被禁術弄得靈力上限超過了身體的承受極限,導致包裹靈魂的這具軀殼千瘡百孔,隨時都會崩潰的可能。
他是被硬生生地拖成了現在這樣
而原因也很簡單
夏一鳴的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殺意。
下一刻。
他的身影便突然出現在了距離蜀州大直線距離上百公里的深山中。
“轟”
隨著一聲巨響,整座山仿佛都震顫了一下。
霎時間,樹木傾倒,亂石飛濺,地上更是多出了一個直徑五六米的圓形深坑。
“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你還真是長本事了啊”
夏一鳴一只腳踩在許朔的背上,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從地里提了起來。
“真以為頂著這張臉我就不敢對你出手了嗎”夏一鳴一邊移開腳,一邊把許朔的頭又重新摜進地里,“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庚辰。”
這個陌生的名字讓被按在地里的青年身體猛地一顫,隨后帶著明顯顫音的話語緩緩地傳入了夏一鳴的耳朵里。
“不要用這個名字稱呼我”
夏一鳴聞言,嗤笑一聲,一腳踩在了青年頭上。“哦那你想我怎么稱呼你禍蛇還是說普魯”
聽到后面那個名字,許朔的身體顫抖地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