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啊,老天不長眼啊。”
“老爺,一路走好啊。”
“呂老爺,一路好走,到雨神爺爺身邊過好日子吧。”
雨神廟中也有人為呂房立了牌位,還有人直接為他塑像,將他供了起來。
沿海有許多神仙本就是有了功績后才被奉為神仙,媽祖如此,如今的呂房也是如此,他守護這座島這么多年,大家都記他的好。
呂瑛穿白色的孝服,頭上綁著白色布條,跟在捧著牌位的母親身后,扶著棺木走著,聽到子民們的呼聲,才第一次生出悲切來。
外祖父雖然應是活在了七百年后,可他的確是離開他們了呀。
他在那兒過得好嗎
他突然好想外祖父。
外祖父為人剛正,實則很是寬仁,是呂瑛成長階段對他影響最深的男性長輩,在他身上,呂瑛學會了擔當,也懂了自己背負著什么,九幽也是外祖父送的禮物,他第一次下海游泳、駕船出海,都是外祖父教的。
孩子低下頭,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沐躍按住他的肩膀,溫柔地捏了捏。
“海飛奴,沒事的,婆婆也好想他,但是沒關系,我們終將重逢,到時候我們可以再一起玩。”
呂瑛看著外祖母,抽泣著問“那重逢之前了,還有那么多年,該怎么熬呢”
沐躍溫和道“不用熬,享用人生即可。”
她這一生經歷過吐蕃的多方勢力爭斗,下了吐蕃高原后又親眼看見了南禹建立前黎民受難,體驗過亂世,曾出海遠航,一顆心比許多人以為的還要堅韌得多。
只是分離罷了,她不怕。
呂瑛知道外祖母不怪他,可他卻在這一刻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自責,還有深深的悔恨和愧疚。
沐躍招招手,一個高大少年走過來,輕輕攙扶住呂瑛。
呂房對秋瑜也照顧頗多,因此秋瑜也為呂房穿上了孝服,跟在出喪的隊伍中。
秋瑜想對呂瑛說些什么,卻終究沒能說出口,只扶著呂瑛走完了全程,又隨父親一起離開。
呂房最終葬在了七星嶺的呂家祖墓中,呂瑛將一副偷偷畫了許久的父親的全家福放入其中,畫上有呂空,還有一位英姿颯爽的夫人以及四個和呂房相貌很是相似的男女,還有沐躍、呂曉璇、呂瑛。
呂瑛沒見過外祖父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因此畫的時候不停地問呂空,呂空畫技也好,閑著沒事和呂曉璇學過素描,最后干脆和呂瑛一起畫這幅畫,出來的成品讓老人凝望許久,又自己臨摹一副,以后進棺材了也要帶著。
這一年的年末,呂瑛沒有去找秋瑜一起搶頭香,秋瑜只好獨自去搶。
這一年,已繁華數年的瓊崖島的年節出乎意料的冷清,大家都自發放棄了慶祝,有些老人甚至主動吃素,要吃滿三個月,一些戲臺子也將戲換成了呂氏英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