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瑯已經許久沒吃飽過了,她捧著那個饃狼吞虎咽,吃著吃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是娘托人給她帶的銀票和吃的,家里人是不是知道她在浙王府的遭遇了知道她被那些人
江瑯一邊吃一邊無聲哭泣,只覺得本就已經喪失的尊嚴又被撕扯了一遍,可那被折磨得已經被壓在心里不敢露頭的恨意,卻又一次涌上了腦海。
秦湛瑛大致理清了親娘在大京留下的勢力,又整合了一番自己收攏的幾個新馬仔,也摸清了承安帝的性子和對他的態度,姑且算是在禹國站穩了腳跟,就開始著手幫劉紫妍整理戶部。
他先是拍烏鴉去和劉紫妍對接情報,將他這陣子結合情報分析的朝堂上各部與財政聯系的官員,以及背后的關系網都送到了劉紫妍手上,又派了新科進士里最通商務的安賞到劉紫妍手下。
“殿下說,讓咱們把皇莊、皇商也理一理。”安賞靦腆地和劉紫妍打招呼,半點不敢小瞧這位劉大人。
這可是在澤國做到了從三品的女人,手頭還有一個伯爵爵位,在戶部死了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后,還有一個埋頭苦干,老尚書齊福是被臨時從告老的武將勛貴中提起來的,早就肝不動拉,如今擁有戶部實權的可是劉紫妍
但劉紫妍卻痛快地開始教安賞如何管事,一是她其實已經對禹國戶部的公務感到了吃力,知道這攤子再撐下去,喝藥都救不了她二就是她也明白,戶部不會是自己的地盤,該管戶部的那位正在去戰場的路上呢。
自然,安賞那點手腕要完全接戶部還早得很,劉紫妍估計這小子就是先給自己做個助手,長點腦子后就要打發到其他地方磨礪。
她偷偷和護衛蔡椰抱怨“我都這么忙了,還要把人丟給我帶,太子殿下賞人大方,卻吝嗇假期。”
蔡椰半只腳在局外,卻看得更明白“殿下是在幫你們。”
這個“你們”自然指的是女官團體,禹國女官內部也分山頭,偶有內斗,但在這年頭,不管是哪國女官,她們都是被視為一個整體的。
也可以這么理解男人犯錯但大家都只當個例且大眾壓根懶得對整個性別發地圖炮,女官犯錯,大家會說“女人不行”。
面對這種社會環境,遠在澤國那位女皇陛下若非心志堅定,只怕早被“我不能犯錯連累其他女子”的壓力壓垮了。
秦湛瑛考察筆記寫了那么多,說他對不同性別之間那點微妙的事不清楚不明白,那是騙人的,作為凌駕于任何性別之上的權力生物,他還很清楚,如果劉紫妍想要長期在禹國官場待下去,不至于在未來的某天因為孤立無援被誰扯下去,就應該結黨。
她要在禹也有自己的山頭,親屬故舊不說遍布朝野,遍布某個部門或區域是有必要的,這是一個大官的必經之路。
劉紫妍也悟出了蔡椰的意思,她失聲道“我以為殿下忌諱下面的人結黨。”
她甚至都已經做好學秋瑜不結黨、只效忠太子了
蔡椰“只要做官,官就必然會結黨,殿下把安賞給你,是告訴你應該自保。”
蔡椰也不再是最初那個單純的厘人少年啦,他知道太子身負兩國重擔,肯定要諸多人才來分擔,而且太子是能容人的,不觸犯他的底線的話,便是底下的山頭立了一個又一個,殿下也沒說因此干掉誰啊那些被殿下拉去砌臺階的人難道還有無辜的不成
劉紫妍怔了怔“是了,活兒這么多,他一定需要很多人來做,我這樣能干活的,當然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我是女官,要我倒下去比男官容易多了,太子是體恤我們的。”
而為了女官團體的利益,她也應該繼續拼命干活,穩住自己的地位,并努力向上攀爬話是這么說,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放假。
“不知道秋瑜到邊境了沒有。”
時隔數日,他終于又一次收到了秋瑜的信,然后秦湛瑛的表情就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