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北孟、南禹交戰的一處大平原上,江瑯跟隨運送軍需的車隊過來,才下馬車,就見到父母,江瑯鼻頭一酸。
江夫人也打開手,想要不顧現場人多,立刻去抱抱女兒,卻見江瑯突然抱拳單膝跪地,和車隊里其余押運的軍官一起朝承安帝行軍禮。
本來對皇家有點怨氣、對女兒又心疼又為難不知如何照顧這個女兒的江家夫妻愣了。
承安帝十分淡定地叫起,叫人領軍需,把車隊里的糧草歸置起來,再把冬服發下去。
江瑯負責左前軍被服的管理和發放,這會兒拿著賬本,對父母又是一笑,再次抱拳彎腰行禮,叫車夫駕車,帶著大批被服往左前軍去。
江夫人看著女兒的背影“瑯姐兒、瑯姐兒這是干什么男兒的事,她去摻和什么”
大病初愈、走動還不利索的江百岸卻笑了,他對弟弟和弟媳說“澤國那邊不講究女子貞潔,鼓勵寡婦再嫁,多生子嗣,從不搞貞節牌坊那一套,又鼓勵女子也讀書,有能耐的就去做女官,那邊女皇是喜歡用女官的,咱們的太子繼承澤國風俗,也肯用女官。”
“瑯姐兒這是靠能耐找到了飯碗,還有不輕賤她的主家,是好事。”
江百回喃喃“可她和那么多男的混一處辦事,多不安全啊。”
江百岸“那你去和你女兒說,別在外頭干活,回家繼續靠父兄吃飯,若是有幸繼續嫁人,然后靠丈夫吃飯,你看她愿不愿意。”
這答案想都不用想,遭了那種事,誰還敢把命數依托到別人身上這道理可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大哥,那該死的達路臥臨走前還把糧倉給燒了,禹國的皇帝能給我們糧食吃么”
“是啊,雖說投都投了,可糧食要真不夠吃,是真要餓死人的”
北孟軍隊里的山魯道漢人的小頭頭趙五聽著兄弟們的話,面露愁苦,他回道“咱們是漢人,叛了孟人和漢人皇帝混是應該的,投都投了,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禹國軍隊兵強馬壯的,往些年也不是沒交過手,趙五深知他們要有其他心思,禹國軍隊反手就能把他們滅了,
此時此刻,他們這幫窮苦人是真正的身不由己啊。
趙五還有一重顧慮,那就是他們是叛軍投靠,雖說有都是漢人的大義名份在,但一群“叛徒”真的能得到新主人的信重嗎只怕往后他們在禹國軍隊里都是要低一頭的,若是禹國打算繼續往北打,他們還能拼命去撈戰功,搏一搏出路,可若是禹國不打了,他們要一輩子這么苦著么
實在不行,他們也只能想法子去那禹國富庶點的地方繼續做工,都是有手有腳的漢子,吃吃苦倒不至于活不下去唉,幸好禹國還給發糧草,每天都有實心的雜面饅頭吃,不說完全吃飽,起碼再也沒了餓死的擔憂。
其實要是能一直有饅頭吃,給禹國打仗,甚至是戰死,他們也能接受。
趙五裹緊破爛的、塞著草的夾襖,哆哆嗦嗦地思考著出路,那禹國軍隊里出了名能醫能戰、據說是巨靈神轉世的秋大將軍就過來了。
秋瑜撩開簾子,因為帳篷太矮,干脆蹲著說話“趙五,有空沒叫人集合,和我去把被服領了。”
趙五“被服”
秋瑜“皇上那邊的命令也下來了,以后你們就分成二十個千人隊,各軍分一分也安置得下來,你們就分到了左前軍,在我麾下,恰好我們太子爺知道北邊冷,特意在這批軍需里多放了許多被服,我們左前軍內部勻一勻,就能讓兄弟們都穿上新冬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