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下的公交站臺前有著唯一一盞路燈,淡淡的白光照亮這一角,蚊蟲飛蛾不停地撲撞著光源,想把身體和光融為一體。
車到站,卻沒有一個玩家有動作。
因為那站臺上,坐著一個人。
這種詭異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人,意味著什么又或者那究竟是不是人
懷著這樣的疑問,他們都在等著第一位玩家下車試探。
而這時,初六慢吞吞的站起身,沈柯立馬也站了起來,給對方讓路。
初六不緊不慢的下了車,沈柯站在原地,躊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畢竟初六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人,最開始雖然害怕,但后面聽對方說話,又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壞人,多少有些依賴心理。
他與初六保持著一個距離,既不會離得太近也不會太遠。
兩人一前一后,路過那個人影。
初六走路步伐十分有節奏,整個人就像沒有重量一樣,沒發出絲毫腳步聲,悄無聲息。
沈柯望著他的背影這么瀟灑的嗎比我還像個nc。
鬼走路是沒有聲音的,他為了更像玩家,還特意弄出一點動靜。
坐在公交車站的人一直低垂著頭,佝僂著背,初六走過去的時候它沒有反應,等沈柯路過時,它抬起了頭。
“幫幫我”
它說話聲帶著氣音,好似一個皮球被戳破,當它抬起頭的時候,終于看清楚了它的面貌。
這人看起來年過七旬,帽子下露出幾根白發,臉上全是堆積的褶皺,眼眶凹陷,眼神渾濁。
老人光憑借外貌和聲音分辨不出性別,它一直重復著一句話“求求你,幫幫我。”
它每說一句話,如同枯樹皮一樣的臉就痛苦幾分,好像在忍受著什么天大的折磨。
沈柯看著遠去的初六,想要追上去,又有些不忍心。
他理智告訴他應該立馬跟上初六,至少保證人身安全,然而這個老人看起來真的很需要幫助,它話語中滿是渴望。
情緒在拉扯,他的腳尖抬起又落下,最終,沈柯沒有跟上去,而是選擇蹲在老人身前。
“你要我怎么幫你”他小聲問。
老人似乎也沒預料到有人真的會回復他,布滿血絲的眼珠瞪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眼眶。
它沉默片刻,才嘶啞著開口,干癟的只有皮包骨的手對著公路對面“我的蘋果掉了”
老人之前一直將兩只手放在懷中,捂著一個東西,當手抽出來的時候,沈柯才看清楚,老人懷里的是一個籃子,里面裝著兩個失去水分的蘋果。
而對方手腕的地方,被整齊的切割開,原本的雙手的位置空蕩蕩。
很明顯,老人因為失去雙手,所以沒辦法將蘋果撿回來。
沈柯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月光朦朧,好像真的有東西滾落在公路上。
他走過去,將枯萎的蘋果一個一個撿起來。
當指尖觸碰到最后一個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冷風吹來,將蘋果吹到迷霧之中。
沈柯直起腰,望著迷霧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老人。
老人的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蘋果滾去的方向,唇動蠕動著“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它一說話,臉上的褶子一張一合,仿佛一條條線蟲也跟著在上面蠕動,視覺上顯得既可怖又惡心。
沈柯咽下口水,一副快哭了的可憐模樣“我我不敢”
老人一直祈求著,蘋果應該對它很重要,以至于在深夜它依舊坐在站臺,求助著一個個路人不曾離去。
沈柯做了很久心理建設,走回去將懷中抱著的蘋果放回老人的籃子,深呼吸一口,轉身向迷霧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