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安排還是林潯和派蒙睡在休息室,阿貝多和空在外面隨便擠擠,但林潯有些睡不著。她睜著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聽到派蒙發出細細的呼嚕聲,捱到下半夜,林潯從床上爬起來了。
實驗室早已經熄燈了,但今夜有月,月光映輝著雪地,依稀映亮了山洞內部。林潯脫了鞋,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像貓一般無聲地穿過了實驗室。
直至洞口,她才換上鞋出了門。
無論腳步再輕,落在雪地上總會有撲簌簌的聲響,林潯找了個方向走遠了些,感覺實在太冷,便開了準備好的放熱瓶,才尋了一處斷崖坐下。
對于空今天帶回來的芬德尼爾的故事,她其實沒什么感觸,毀滅了三千多年的古國,那些碑文和壁畫記錄的故事也都變成了虛無的注腳。
但是她看到了記事者之匣。
在那些絕望中對天空,對大陸,對人類的詛咒的末尾,已然將自身一同放棄的記事者,卻在最后提及「聽說何處有人正在建立無神的國度,那么,或許他們也有對抗世界的力量吧。」
林潯在派出了那么多耕地機卻得不到任何可靠情報之后是很不快的,也不再耗費更多精力在滅亡的國家上了。但看到芬德尼爾也曾知曉坎瑞亞,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地圖上看到這個科技側的國家時,所產生過的類似于同類的感受。
即便現在已證實芬德尼爾也是由神帶領的國家,當初的感覺也沒有隨之消失。
時隔了三千多年,林潯知曉了芬德尼爾與坎瑞亞也曾短暫對望過,即便一方的崛起伴隨另一方的消亡,但林潯覺得僅憑那短暫的對望,就值得她為擦肩而過的古國奏響她的琴。
“自加冕為王于稀寒之國。”
“冠我以松針為披雪為冠。”
“我將會粉碎所有的槍械劍刃。”
“把仇惡融化于篝火之中。”
空靈凄婉的吟唱隨風而遠,緩緩飄散開。林潯唱罷一首,靜坐至放熱瓶失去熱量,才起身回轉。
林潯在第二天和空離開了雪山。
空還有些雪山上的發現和委托需要交付,林潯便回了一趟達達烏帕谷看了看情況,確定一切仍井井有條后又來到了風起地。
她坐在風起地的草地上,能遠遠看見雪山上浮起的寒天之釘。
林潯抱著琴倒在草地上,靜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潯閉上眼睛,幾乎要在草地上睡著了,才聽見旁邊響起極輕的足音。她睜開眼睛,剛好看見蒼翠的詩人在她旁邊坐下。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林潯出聲,嗓子因為一直沒說話而有些啞。
“唔,畢竟林潯來找我了。”溫迪側頭微笑,“你回來找我,我是很高興的。”
“嗯,關于你之前的情緒從何而來我算是了解了。那順便麻煩你也告訴我天理是怎么回事吧”林潯利索地問。
“誒誒這么直接嗎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啊。”詩人狀似驚訝地眨眨眼睛,但是這些情緒又慢慢淡去,少年在大樹下靜靜問她“那林潯知道了這些又打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