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她注意到空好像被人寫錯了地址的郵件一樣,安靜地在屋外坐了一夜時,她就麻利地以之前不知道提納里受傷,現在準備去看望對方一下為理由,迅速地溜了。
難搞,總之先撤一下。
雨林的路十分難行,林潯又用不了四葉印,徒步走起來總是有些麻煩。她花了一天時間溜溜達達地回了化城郭,才在天黑前鉆進了法伯德的屋子。
化城郭知名毒蘑菇大戶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趁夜去采毒蘑菇了。林潯雖然與法伯德是一起干過小人跳舞湯的過命交情,也建立過了深深的革命友誼,但朋友不在家她也不好太隨意,所以在法伯德家躲到深夜,順便嘗了嘗對方珍藏了一年半的葡萄酒后,她往瓶子里灌了點涼白開冷靜地放了回去。
月黑風高夜,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林潯摸黑到提納里的屋子附近,掏出里拉琴來淺淺撥了幾個音。
“大半夜在這里彈琴,你是怎么想的”一個從容平靜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嚇得林潯的手一抖,如夜風般柔婉的琴音頓時摻進了不和諧音。
林潯左右一看,沒有見到人,最后抬起頭,看見了坐在樹上的提納里。他一只腳踩在樹干上,一只腳懸在空中,見林潯發現了他,便矯捷地順著樹干跳下來,穩穩落在她面前。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法伯德家呆到明天早上。每次回來都先去他那里,看來你們的關系確實很好。”他沒什么表情地說著,忽然微微皺
眉嗅了嗅,“你喝了酒”
林潯好像這才回過神來,回答“小酌了一點。”
提納里雙手抱臂,“喝了酒還不敢直接上門,你是怕我吃了你嗎”
化城郭里很靜,路邊的玻璃燈柔柔放著光亮,林潯看著提納里的臉,“你不生氣了嗎”
提納里的臉色有了輕微波動,“不錯啊,你也知道我會生氣”
林潯帶著酒氣認真解釋“當時那種情況,我覺得留點摩拉比較符合情境。”
“什么情境會被風紀官以非法金錢交易抓起來調查的情境嗎”提納里臉色一黑,但看得出來巡林官先生的修養在這段時間又精進許多,他深呼吸了一下又冷靜下來,只是硬邦邦地說“愿賭服輸,你想走我不會說什么,但沒必要做到那種程度。”
林潯的事,賽諾在送旅行者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他了。
巡林官先生開門見山,告知林潯他已經知道了這段時間把須彌攪得一團亂的人是她,也知道她參與了對小草神的拯救計劃以及小草神對她無緣由的庇護,須彌的神明都選擇了包容她,他也不會非要與她劃清界限。
“或許有點天真,但我還是不愿意認為你是個玩弄人心的壞蛋。”她和孩子們玩得那么好,也愿意為了救陌生的行商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還有那在許多個白天黑夜中悄悄安撫著人們的傷痛和疲倦的琴聲,就是這份從未明言的溫柔,提納里即便察覺到了她的可疑,也至今不愿意以惡毒的心思去揣度她。
“但是現在想想,可疑的地方確實很多。雨林里被封印的那些遺跡機關全部被解封了,卻一點殘留的痕跡也找不到。在降諸魔山的巨型機關啟動前,理當對雨林里的異動最先察覺的巡林員們竟然也沒有任何發現。”提納里看向不時會翻看他的巡林日志的林潯,有些后知后覺的恍然,但他還是坦然地自嘲道“遺跡機關總不能像人一樣知道要繞開巡邏區域吧”
林潯大概有點酒勁上頭,聽著提納里說了半晌也一直沒講話,但提納里這句說完,她忽然抬頭看了看他。
雖然夜已深了,但提納里的眼力還是很好。看見她藏在樹蔭的陰影里的神色已然微醺,可她的眼神和話語又是如此的平淡。
“或許,它們只是不想踩到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