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聲輕緩地回響在空寂的地下世界里,在黑暗無垠的空間中如亡靈般靜靜注視著歸來的君王。林潯伸手去撈了一下,什么也沒有,周圍零星的污染卻好似被并不真實存在的海洋逼退,被逼得溢出地面,滲下深淵。
在無限的靜默中,林潯看見了獨立在礁石之上的一柄舊劍,那是她剛進游戲時簽到七天送的武器。
永恒誓約之劍古國的君王以誅神的強大武力交換來了拯救人民的力量,她曾經的佩劍卻就此成為雕塑上的擺設,又繼而在滅國的災禍中徹底遺失。是誰送回了它,是這片大海嗎
賽諾此刻還等在荼泥黑淵之上,說不上是不信任林潯的為人,還是太信任林潯的為人,他總覺得這家伙不會干什么好事,因而有些憂慮。
本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沒想到下去沒一會兒的林潯和熒就很快上來了。她們似乎沒有達成目的,看起來各懷心思,金發少女問要不要先送她回去,林潯搖頭說還是要盡快找五星本,熒便點點頭,往楓丹去了。
林潯站在原地出了會兒神,賽諾不由開口問她是找什么東西沒找到嗎,林潯若有所思地點頭,嗯,下面只有波力海苔。”
想著,林潯又打開系統面板。
她面板上的東西都沒變,只是在誓約之劍回收后,原本背景上極淺極淡的半透明世界樹的徽記被擠到一邊,另一邊出現了波浪狀的簡約徽記,形成了鼎立之勢。
林潯和賽諾踏上了回程。
這次事先準備了充足的水,終于比來時好過許多,他們甚至還有余力聊幾句。賽諾通過近段時間來到須彌的坎瑞亞人已經隱約猜到林潯的身份,旁敲側擊地問這種跋涉大漠的苦差事為什么要她親自來,林潯義正辭嚴地說工作沒有高低只是分工不同,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說這位同志你的思想出現了問題啊,嘚吧嘚吧一大堆,才說她想干嘛就干嘛,區區坎瑞亞也想管住她這種來去如風的美少女嗎
賽諾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
們還是白天一起趕路,晚上靠在一起睡覺,沒再提起沙蟲巢穴里那個意味不明的吻。
回到須彌,賽諾說要去一趟雨林,征詢林潯要不要同去。林潯沒所謂,但還是先去冒險家協會看了看自己的信。
給她寄信的還是那幾個朋友,隨信還有些簡單的伴手禮,林潯在里面找出楓原萬葉的信件。
上次在海燈節分開時,少年似有萬語千言難以言語,只是系數揉在了那雙紅酒般溫醇的眼瞳里,他一刻不離地輕輕注視著她,語氣清淺地與她約定好書信來往。
林潯拆開信。
信件有些長,開頭便問林潯日安,見字如晤。隨后說了說前段時間回稻妻過容彩祭的事,說他見稻妻越發安穩興盛心生欣慰,與友人通宵夜談更是人間幸事,又說最近聽聞了一些事,想來若與她相談或能得到些許答案,洋洋灑灑又簡單克制地寫了些最近的日常,最后寫到他離開稻妻前,在山上獨游時的心境。
于浪人而言,重逢雖不失為喜事,但獨行才是一貫的常態。我閑看日出,坐觀云起,清凈自然,只是不知為何,卻不如以往輕松閑適。
抱歉,好像與你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游走在天地自然之中,行動于四方寰宇之下,刀酒詩歌,已是足慰生平,是我近來念頭雜亂,也教你見笑了。
踏上旅程,本該無想無念。
無想,則天地澄凈,萬物皆空。
無念,無念
他沒有再寫下去。
林潯拿著信紙看了好一會兒,她盯著信,賽諾盯著她。半天,林潯才掏出紙筆來打算當場寫回信,她字斟句酌地讓萬葉沒事多看看詩歌,或者小說也行,盡量不要瞎想,又說雖然不知道對方聽到了什么傳聞,但想來是她干的,畢竟最近蒸汽鳥日報的頭條基本被她包攬,最后分享了一些賽諾的冷笑話,企圖把此刻很可能漂在海上的萬葉當場打出一個凍結,便混了些她最近在看的書一起寄回去了。
搞完這些,林潯和賽諾一起往雨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