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向內拍了拍臉,物理打消掉不正經的念想,降谷零開始思考竊聽器被綺月處理掉后,他要怎么知道她和藤木相原的談話內容。
按照剛才聽到的對話分析,藤木相原大概率是想起了什么有關于綺月父母的事,準備告訴綺月,不成想卻被臨時的工作電話打斷。
會是什么事呢
降谷零沉思片刻,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一個隱藏軟件點進去,一個小紅點紋絲不動地停留在屏幕所顯示的某個地方。
看來綺月還沒有離開醫院。
那就靜觀其變吧。
熟練應用著公安最常規的違法手段,降谷零不急不躁,繼續驅車前往板倉卓的度假地。
綺月尚且不知道可刑可拷的公安警官到底藏了多少小把戲,在毀掉竊聽器之后,她神色如常地回到診療室。
屋內,藤木相原正看著桌上一個陳舊泛黃的信封發怔,身上白大褂的衣擺處多出了幾道剮蹭上的灰跡,不知道剛才是去了哪里。
見綺月回來,他將信封推給她,道:“來看看這個。”
綺月拿起來細細查看,信封已經被拆開過了,封面寫著收件人藤木相原的名字和收信地址,但打開一看,里面居然還有一個小的、沒拆封的信封,封面有鋼筆留下的墨水印記,寫著
“sunny”
看到這個單詞,綺月第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再捏捏信封,憑手感判斷,里面應該是裝著一把鑰匙。
藤木相原笑了笑,先解釋了這信件的來由:“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我剛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一頭霧水,懷疑它是不是寄錯了,但我的地址和名字都對,于是我詢問了郵局,工作人員告訴我,沒有寄錯。”
“十幾年前,郵局曾經增加過一項時光遞送的服務活動,顧客可以給未來留下信件或者物品,等到了指定時間,郵局就會根據顧客登記的收件人和地址寄出。”
“然而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誰會這么肉麻地稱呼我為”醫生故作夸張地露出一副牙酸的模樣。
綺月不由得失笑。
“反正,當時我把這當成了誰的玩笑,就把信件扔到了抽屜深處,再也沒管過它。”
藤木相原嘆息一聲,目光慈愛地看著舊友的女兒,感慨道,“真是慚愧,直到今天,我才想起來這個稱呼是代指什么畢竟是那么久遠的事情了啊。”
綺月緩緩收斂了笑意,若有所悟,遲疑地道:“您說的,不會是我”
“是你。”藤木相原肯定地道,“這是你父親對你的昵稱。”
長輩充滿回憶的溫和聲音,將綺月一步步帶回了二十年前的群馬縣,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咦這是給誰的禮物sunny”年輕助理指著賀卡調侃自己的前輩,“綿星醫生,快坦白從寬不然我就告訴您夫人了哦”
“別鬧,”略年長的醫生哭笑不得,“這是給我女兒準備的生日禮物。”
“欸可是你女兒不是叫綺月”
“對啊,我的寶貝名字里已經有星星和月亮了,就缺太陽嘛怎么樣這個稱呼是不是很棒”
“”助理噎了一下,尚未娶妻生子的年輕人不懂老父親的浪漫,很直男得道,“還是別了,小心你女兒以為你是在叫別的小朋友,跟你生氣哦。”
“啊這樣嗎”年長醫生當即陷入了猶豫。
“本來是句玩笑話,但沒想到,后來綿星醫生還真的更換了賀卡。”
如今再說這事,藤木相原仍然覺得無奈和好笑。
“這是只有我和你父親知道的稱呼,不會錯的,sunny就是你。”
“不過連地址都能搞錯,搞不好你爸已經忘掉這回事了唔,也許他當初也給我寫了信,但跟給你的東西搞混了”藤木相原胡亂猜測著,笑道,“你要是聯系上他,可得好好幫我問問”
“好。”
綺月捏著信封心緒難言,滿漲的情緒沖得鼻頭發酸。
因為她的謊言,藤木相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寵女狂魔已經不在了,所以覺得好笑、好玩。
他不知道這是件遺物。
把東西寄給藤木相原的原因很好理解。
要避開組織的眼線,又不能將昔日好友拖入渾水,她父親用這樣只有他和藤木相原彼此二人知道的稱呼隱晦地留下信息,藏在郵局,才能讓這個信件躲過組織在他死后的清掃行動。
藤木相原記不清這信件寄來的具體時間,但四五年前,正是她大學畢業的前后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