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安慰自己。
撕心裂肺的痛哭極傷嗓子,他不想讓綺月再扯動聲帶,便沒有動她口中的領帶團,只是低頭親吻她的眼睫、臉頰,溫柔平撫方才急躁之中可能帶給她的痛楚,徐緩地結束這場并不完美的插曲。
察覺到降谷零最后的細心舉動,綺月暗自嘆氣。
就這種表現,剛才提什么保險套啊,這不根本就只是口嗨嚇唬嚇唬她嘛
嘴硬心軟的男人。
降谷零平復好氣息,跪起身,脫下衛衣里的t恤當毛巾給綺月擦拭。
淺金色的發絲在她眼前晃動,像白日積蓄的陽光于暗夜里跳躍,綺月思緒流轉間,眼睫眨動的頻次有幾秒的加快,每一次眨動腦海中都是不同場景的切換。
父母在日記本里寫下的叮嚀;
前世今生發生過的種種切切;
她前后心境截然不同的變化;
她意外與之糾纏至深的他。
“當啷當啷”
忽然聽到手銬不停撞擊欄桿的聲音,降谷零連忙抬頭,摁住綺月掙動間被勒出道道紅痕的手腕,忍不住出聲制止。
“tsuki別這樣我會給你開的。”
降谷零本就沒想繼續鎖著她,只是顧慮她大哭、勞累、出汗后極易感冒,才想著先幫她擦拭保暖
但她寧愿弄傷手腕也要試著掙脫。
降谷零緊抿唇,放下衣服,翻找出鑰匙迅速解開手銬。
“好了。”他低聲道。
見綺月撐著床鋪要坐起身,降谷零沉默地搭手扶她,卻適當地保持著一段距離,連領帶也不敢主動幫她取下,免得繼續惹她不耐煩或者生氣嗯
降谷零遲疑地眨了下眼。
淡淡的清甜香氣是屬于戀人身上的,摻雜著一絲他的味道,倏然之間撞了他滿懷。
微微側眸看去,女孩兒還未褪去潮紅的臉頰貼著他的頸窩,兩條胳膊努力伸長環繞過他的肩頸。
他被tsuki緊緊抱住了。
降谷零的思維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發地略微躬身,降低跪坐的身高差,便于綺月抱得更方便,并拾起床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tsuki怎么了”
降谷零松松扶住她的腰,輕聲喚道。
懷中的人沒有應聲也沒有動。
降谷零想到什么,維持著相擁的姿勢,反手沿著她的發際、臉頰,小心摸索著,將她口中的領帶取走。
綺月活動著麻木的舌頭,頂了頂發酸的腮幫子,沙啞的嗓音自帶慵懶,慢吞吞地道:“你在心事重重什么,公安先生做都做了,怕我生氣嗎”
降谷零垂斂眼眸,將臉埋到她的肩膀上,悶聲悶氣道:“怎么可能會不怕啊。每一次我們吵架、爭論,到最后變成這樣,我都有擔心你會不會覺得我可怕明明是tsuki的錯,卻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金發男人說到最后,語氣不免泄露了些許委屈,雙手卻誠實地抱緊綺月。
哪怕知道他多少有打蛇上棍的意思,綺月還是靜默幾息。
“對不起。”她輕聲道。
察覺到降谷零猛然收緊臂膀,將她牢牢抱住的下意識舉動,綺月怔愣,是她總道歉說分手讓他應激了嗎
壓著降谷零后腦的柔順金發揉了揉,綺月放緩語速安撫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應當對你長久以來的陪伴認真說一次抱歉和感謝。”
降谷零高懸的心這才逐漸平落,還沒完全落地是因為他潛意識里總有那么一分不安,在提醒他要密切關注他的女孩兒。
“說這些是要表達什么呢,tsuki”
降谷零謹慎問著,想要拉開兩人的擁抱,正視綺月的臉和眼。
但被阻止了。
綺月用力抱著降谷零的脖子不松手,趴在他頸窩處,眼神中進行著劇烈的,是與自我內心的交鋒。
半晌后,她下定決心道:“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