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起裙擺,在走出大門前,嫌惡喝道“真是臟死了”
也許是魏龔珠的語氣太重,又也許是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的管家表情太駭人,魏龔珠走后,幾個玩家生怕延誤,都干起了手頭的活。
臨到中午,管家骨碌碌推著餐車出來了。
餐食還算豐富,葷素均衡,有湯有菜,幾人排成一條隊,挨個去領盤子。
宋吟站在最后一個,他細眉微微蹙著,一言不發看著管家有序打飯,他站的位置可以觀察到管家那張臉上的所有變化。
唐白究站在前面,咕噥著“好餓啊”
他也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成想剛說完宋吟就抬起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在他側過耳朵后,飄過來幾個字“別要蘑菇。”
唐白究傻愣愣的“啊”
宋吟壓低聲“沈諾在要蘑菇的時候,管家有很明顯的瞳孔變化,括約肌收縮瞳孔放大,這是交感神經興奮的表現。有些不太對,避免意外,先別要。”
唐白究瞬間就抬起頭望向前方,管家的表情的確有變化,但不明顯,皸裂的嘴唇輕抖,是想要掩蓋住興奮,卻仍是控制不住,流露出了一點情緒。
唐白究咽了咽唾沫,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
飯是在一張歐式長桌上吃的,所有人都在,不過沒人說話,都是悶頭吃東西。
吃過午飯后,就要各自回房了。
沈諾是第一個沖向二樓的,他火急火燎掀開衣服,邊走向浴室,邊從領口探出一顆布滿面粉的頭。
沈諾領的是清掃廚房的活兒,他上午拿著塊破抹布到處擦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下柜子里的小面粉袋,搞得他不止鼻腔嗆進粉末,渾身都臟透了。
這事給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添了把更旺盛的火。
沈諾拿起水壺,在桶里倒滿了熱水,隨后就拿起浴室里唯一的清潔物件肥皂,手掌就著水搓了搓,弄出大量泡沫后往頭發上攘。
雖然心情依舊不爽。
但這大半天過去,他沒有昨晚那么發愁了,或者說是想開了點,他還年輕,還想有更好的鴻途,不想當短命鬼,不明不白死在這鬼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里也沒有那么可怕,這么久了他都沒事,之前聽到的那些話大概也只是危言聳聽,他不作死,就能安然無恙活下去。
沈諾閉著眼慢吞吞揉起頭發,看得出來,昨晚他沒少安慰自己,今天他已經能完全松弛下神經了。
其實和他的外表不同,他并不文弱,甚至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的,在學校里,他是呼風喚雨的公子哥,家里的財產是他的底氣,他勾勾手指就能讓一堆小馬仔為他奔前跑后。
那群往日對他言聽計從的狗腿,要是知道他昨晚被嚇成那樣,肯定會笑豁牙。
幸虧他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沈諾扯起唇角,自嘲地笑笑,加大了搓揉的力度。
不大不小的浴室被木桶里冒出的熱氣覆蓋,白霧升騰上去,恰恰好好的,掩住了鏡子里忽地出現的一道身影。“嘩啦”,“嘩啦”,沈諾捧起來扔到頭發上發出的水聲,也是那樣湊巧,擋住了那道細微的腳步聲。
說實在的,洗個熱水澡,比任何東西都能讓人愉悅。
沈諾洗著洗著,感到了無比舒心,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發覺,后頸有點涼。
像是有人在他脖子上吹氣,從下往上吹,吹過脊背,又吹過耳畔,那感覺過于糟糕,和捏住一條蠕動的蚯蚓沒什么不同。
正因為太不舒服,沈諾忍不住去摸了摸后脖子,可胳膊肘抬起時,他的手臂撞翻了那塊肥皂。
肥皂掉到微潮的地面上,滑出了半米遠。
“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