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看到白言對著宋吟笑出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從這個地方看過去,能看到白言低著頭,在宋吟說過一句話后揚起了嘴角,小弟猛擦眼睛,再三確認白言是因為宋吟才笑的,臉上表情頓時變得不可思議。
他們公司放貸是合法的,要的利息也不多,正常人都會按時還上,偶爾遇上一些賴皮,他們會適當地嚇一嚇,也能要回款。
白言親自要債的幾次,雖然沒有見血,也沒有砍手砍腳,但對方仍是屁滾尿流地如數還上了錢。
因為白言真的很不好說話,也很嚇人。
他覺得這次也大同小異,他們老大會像往常一樣對著宋吟威脅和挖苦并施,而宋吟會吞聲忍淚地拜托老大,讓老大再給他多一點時間。
但現在怎么老大對著人家笑了起來
小弟嗖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越瞧越不對勁。
難道老大被那小人妻迷惑了
那怎么行,那債誰來還
他沒管其他人,頭腦一熱就沖了過去,擋在白言身側,挑著一側眉,兇狠的臉攤在宋吟眼前,語氣粗暴“老大在和你說話,你低著頭干什么,抬起來”
宋吟被嚇了一跳,抓住衣擺的手滑了下,抬頭看了眼,確認了來人是白言手下的身份。
白言蹙起眉,眼皮上的鼓起動了動,他轉過眼將視線捕住小弟,神色不虞“小點聲。”
他聲音低沉沙啞,從空氣中濾過侵入到耳膜,帶著股讓人膽寒的匪氣。
小弟后背的寒毛悚起,立刻點了點頭,心中痛苦地想,他們老大以前對欠債的人就是這樣的,如果他對宋吟也如此,就算不能要回全部,也能鑿出一大半。
白言重新看向宋吟,語氣松了松,不慌不忙地開口“還五千,剩下的呢”
宋吟也有點愁苦“我會想辦法還的。”
白言皮笑肉不笑“沒有工作你要怎么還。”
旁邊的小弟輕嗤,完全不領情,暴起般出聲道“你丈夫不知死活,到時你要是還不起也跑路,我們找誰要這五百萬”
宋吟“”
街上的這處人少,但不是全然無人,路過的人見這有兩猿背蜂腰的男人圍著個白白凈凈的男生,自然而然認為那男生需要幫助。
可聽他們的對話內容,一個要債,一個欠債,天經地義處于下位的關系,也不好上來插手。
要債的人都這么可怕嗎
宋吟被他這么一喊,也有點出汗,抿唇從口袋中拿出僅有的錢“我手上就這么多”
原主手機上的支付密碼他并不知道,所有需要錢的交易他都是用現金。
白言接過那可憐嗖嗖的三百塊,指腹碾了碾,又笑了,胸口震動地垂下眼,他看著略有窘迫的宋吟,似乎起了憐憫之心,放過了眼前這個無助的人。
白言趁宋吟不注意,拿過他的手機,在上面留下一串數字。
“一周后,自己聯系我。”
“老大這回放了他,下次”小弟還欲再說,被白言輕飄飄掃了眼便定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宋吟跑了。
沒再被糾纏的宋吟片刻也沒停留,他邊拿著手機跑邊咬唇煩躁,他沒想過今天出門會那么命運多舛,不僅要東躲西藏,擔憂小命,還莫名其妙背上了一筆巨債。
黎鄭恩到底瞞著原主做了什么事。
所幸,在這堆接二連三糟透了的壞事中,宋吟終于收到了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女警發消息告訴他,他們抓到兇手了。
宋吟打了部出租車趕往派出所,需要他的地方很多,他做了筆錄,又被帶著去認了人,所有的事做完,他疲倦地回到家中時,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