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剛走到門口聽到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宋吟站在陸長隋面前,理不直氣也不壯地“你們聊的東西不準別人聽嗎”
外人膝蓋骨被抽了似的,險些站不穩,他回頭去看陸長隋,發現陸長隋連眉毛都沒提一下,好像沒什么表情,更說不上在生氣。
他從知道這名后生可畏的陸總是個侄子奴也就不久,現有進一步發現,陸長隋奴得還挺深。
這都快被騎到頭上來了也不發火。
他見陸長隋一句話不說,仿佛想不到可以應付宋吟的話,有心幫他解難“我們在聊一些項目上的事,理論上是不可以往外傳的”
他一出聲,那位小侄子就看了過來,他原本對這能拿捏陸長隋的人抱有幾分敬畏的,現在看見全臉,發現陸長隋的反應不是不能理解。
嘴巴也不自覺改口“但你是陸總的小侄子,聽見了也沒什么,一家人嘛。”
當事人都表示可以諒解,宋吟自然順著臺階下,他含糊地哦了一聲,壓著想挖個坑跳下去的尷尬,繞過他們往房間那邊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他對陸長隋道“舅舅,我等會想出去吃飯。”
陸長隋這回應了聲“不行。”
陸長隋對飲食上的一言堂充其量也就兩天,但宋吟是一餐都忍不了了,他聞言心頭火起“我不聽你的,我自己想吃什么也做不了主嗎。”
陸長隋低垂眼皮“外面的東西不健康。”
陸長隋的話術就是不明說,但表明的意思等同于不行。
肩上的衣服滑下一點,被他拉著往上提,陸長隋見宋吟睜圓眼要走,本來已經要轉身回房,又驀然停下“如果你不想吃那些,明天開始和鷹三一起鍛煉。”
宋吟眼睫朝上望過來,眼神中茫然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以為就算口頭上達不到一致,陸長隋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鷹三是誰陸長隋手底下的拼命三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負重幾公里越野跑。
宋吟好幾次看到他癱倒在路上,抱著幾公斤重的障礙物氣喘吁吁,臉色漲得比廚房里的豬肝還紅,宋吟每次看到,都覺得他把衣服脫下來能擰出兩桶水。
陸長隋讓他跟著鷹三,不如直接明說了,我想讓你死。
陸長隋以為自己做了妥協,宋吟就不會鬧了,但好像不是這樣,他看到宋吟眼中的震撼越來越深,到最后是見鬼似的看著他。
宋吟眼睫一上一下,少年人的身形還是很清瘦,但柔軟干凈,他繃著肩膀看了陸長隋幾秒,無話可說地留下一個背影。
可能是看到外人一個勁的遞眼神,也可能是,陸長隋某根神經突然敏銳,他在宋吟進門之前淡聲道“好,不鍛煉,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宋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在陸長隋說的時候就關上了門,陸長隋最后看到的是他有點像是煩悶的眼神,沒敢細看,又有點像憎惡。
早上應該吃點飯的。
陸長隋表情淡淡地重新回到房間,坐在凳子上的時候輕按了下胃,那股抽疼來得氣勢洶洶,四肢的血都被抽走了一點,反映在身上的是蒼白的唇。
宋吟好像有點誤會他。
好像覺得他多管閑事是為了耍威風,陸長隋沒有,他只是覺得他總有不在宋吟身邊的一天,今天有一個謝酌,明天就可能有張酌李酌,宋吟應該鍛煉出一具可以保護自己的身體。
但如果宋吟真的不想,那就算了。
也不是真的一定要鍛煉,他可以盡量地,多看著點宋吟。
宋吟耳朵挺好的,陸長隋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他吃了兩天齋,好不容易等到陸長隋放行,差點想撲過去猛夸兩句舅舅英明,但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想填飽肚子。
宋吟走到窗邊。
這些天他掌握了規律,陸長隋的手下偶爾會路過這間木屋,尤其是有重要的事要談時,屋邊就會留兩個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