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被捉著,一側肩膀懟上墻,想罵人的心都有了,他扭動身體掙了掙,發出了點吃痛的聲音,但馬上就被一聲聲刻薄的對話蓋了下去。
“蘇秋亊挺裝的,也不知道校花喜歡他什么,”男聲道,“一天下來說不了幾句話,啞巴好歹會個手語,會用手比劃兩下呢,他一整天跟個死人似的,只會看書,誰叫他都愛理不理。”
另一個正處在變聲期的低厚嗓音“那種人怎么會給我們好臉色,他的笑臉都是用在富婆和老師身上的,不然怎么哄得那幫女人個個喜歡他,要我說,蘇秋亊背地里都快臟成破布了。”
兩人諷刺一笑“他媽媽也是破布,聽說之前是當妓的,故意爬上了蘇總的床,才生下個蘇秋亊,上梁不正下梁歪,蘇秋亊也是這種貨色,惡心死了。”
宋吟掙動的幅度小下來,訝然地看了眼蘇秋亊,他偏過頭,看到一樓樹蔭下大聲辱罵的兩個男生,用了兩秒明白過來目前是個什么局面,瞬間感到好笑。
要不要太巧居然撞到了蘇秋亊的壞話大會。
宋吟還感覺挺意外。
前幾天才看那些人對蘇秋亊馬首是瞻的,沒想到到了人后一個比一個嘴臟。
宋吟又去看了看蘇秋亊。
蘇秋亊很冷靜,默默揉了下宋吟撞到墻的肩膀,然后轉身要讓宋吟上樓,對這兩個人說三道四的話,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表情不變。
樓下的對話還在繼續,因為就上下一層樓,想聽不見都難“蘇秋亊他爸把他丟到這所學校后就沒再管他了吧,沒生活費,他親媽也不來看他,嘖嘖,連上等校區的宿舍都住不起,跑去住下等校區的。”
他把煙頭扔到樹下,用腳搓了搓泥土,煙頭被藏到了里面,就像今晚他從這里出去,沒人會知道他這副嫉恨嘴臉,“都說蘇秋亊準高材生前途敞亮,我看他都快活不起了,人一餓肚子,什么事做不出來”
另一人咬住牙齒,酸妒地說“看吧,再不久他就要出去賣了,這種破布最容易得病,看到時候還有沒有人喜歡。”
蘇秋亊很高,之前宋吟無意看到過他在宿舍里換衣服,背部肌理凹凸有致的,就是披個麻袋也好看。
他是聽到了那些話的,但喉嚨挺慢地滾了下,就把情緒吞了回去,說是寬容,更像是隨便。
隨便他們怎么說。
但是宋吟挑了挑眉,總感覺這人有種可憐勁兒,要是直接在他面前發脾氣就算了,還偏偏隱忍不發。
宋吟又聽了兩秒那兩男生說的壞話,看蘇秋亊低下頭來想讓他走,懶得理,直接轉頭朝另一邊走去。
蘇秋亊在后面愣了下,追上來,聲兒有點啞地和他說“那邊不是檔案室。”
宋吟看都沒看他“我知道。”
然后轉身進了有廁所標識的地方,一走進去就看向墻角。
上等校區到底是和次等的不一樣,地方不小,隔間門上沒有不良學生用煙燒的燎痕,也沒有xx是大傻逼之類的涂鴉。
宋吟拎起墻角的空水桶,放到洗手盆里接水。
蘇秋亊看他動作,皺了皺眉,低聲叫了他兩次名字,人沒理他,還拎著捅出去了,他只能也跟著出廁所。
走路已經算很快了,但還是沒攔得住,蘇秋亊只動了動喉結,就看見宋吟踮起腳,將水桶舉過圍墻,狠狠往下一倒。
水桶里面空了之后,宋吟才放下踮起的腳后跟,后腰上輕掀的衣角也重新蓋到臀上,他扭頭看蘇秋亊,沒管下面瘋狂的尖叫和辱罵。
這兩男生叫起來,真不比雞叫要少難聽多少
宋吟把水桶放回原位,抬眼去看蘇秋亊。
這人跟站軍姿一樣站在那兒,聽著下面的大罵出神,直到宋吟走近,他才被拉回一點注意力,鳳眼里迷茫無限“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