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繞過正在干活的小徒弟,溜進蘭濯池的院子外面,摸上木板,慢慢推開一條門縫“蘭濯池,我能進來嗎”
蘭濯池身形一頓。
他正給肩膀上藥,白天搬尸體沒提前搜死人身上的東西,被衣服里的尖銳物劃破皮肉,把尸體放進棺材他就進了院子拿金瘡藥,剛擦上去一點,就聽到了于膠憐的聲音。
他轉過頭,看到于膠憐扭扭捏捏站在門口,推著門假惺惺問能不能進。
蘭濯池將領口扯好,把金瘡藥捏在掌心中朝門口大步走過去,推開門將于膠憐拎小雞崽一樣拎進來,目光中透著審視。
他還沒忘記于膠憐那天說好再也不踏進義莊一步,現在突然又來,應該是有事要求,蘭濯池冷聲“陛下怎么來了”
宋吟在他身邊蔫眉耷眼,一只手搭著另一只手,嘴巴抿了又抿,他拿出那本被手掌心捂得有點發熱的書,抬眸說“我想讓你帶我去見買到這本書的媒婆。”
媒婆蘭濯池低頭看宋吟手中的書,瞇眼想了想把這本書給他的媒婆的模樣,隨后又將目光移回到于膠憐身上“陛下為什么會覺得我有空”
于膠憐一副可憐神情,他勾勾自己的手指,聲音又低下去幾個度“那也不會每天都有尸體你總有閑下來的時候嘛,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再后天也可以,再晚,不能再晚了。”
蘭濯池喉嚨中溢出一聲嗤,這和霸王硬上弓有什么區別能晚,但最終還是要去。
最重要的是于膠憐總也學不會求人。
蘭濯池松開拎著于膠憐后衣領的手,他目光從發尾下面白面團似的脖子上挪開,沒什么表情不能商量地重新走向院子里的一口棺材“最近都很忙,今天要做棺材,明天要撈尸,空閑不下來,我手底下好幾張嘴等著喂。”
他的后背寬闊有形,長著能讓人心猿意馬的肌肉群,他沒有明確拒絕于膠憐,但話里話外都在說沒有空,騰不出時間去帶他找人。
宋吟無語咬唇,平時明明那么閑,還把活都交給小徒弟去干,現在裝什么為徒弟著想的樣子
他心里吐槽面上看不出,小跑著走到蘭濯池身后,他眉間微皺做出了不虞的表情,聲音也刻意放重“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
“就砍我的頭”蘭濯池提前一步說出來,他手里拿著刀在修棺材邊角,手臂青筋明顯,似笑非笑地開口,“陛下,我不是說過我前夫死了,就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寡夫,沒有牽掛,什么都不怕,砍就砍了。”
宋吟裝出來的表情被打回原形,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蘭濯池怎么這么難搞啊
宋吟身上的氣息明顯萎頓下來,蘭濯池坐在小凳子上眼皮微垂著做棺材,他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衣角,一會看看蘭濯池的手,那么大一個活人站在身邊,還有著香氣,想忽略都忽略不住。
蘭濯池手里動作幾下,垂眼全身心投到了棺材上面,不再理于膠憐。
過了一盞茶時間,忽地站起來,宋吟被他嚇一跳,往后退一步差點絆到箱子摔倒。
他強撐著抬頭“你干嘛突然站起來”
“我又改變主意了,”蘭濯池深又黑的眼眸緊緊盯住于膠憐,聲音很輕,“我可以帶陛下去見媒婆,也知道陛下最近在查那片林子,我不關心,也不會多問,陛下讓我查什么我就去查什么,但是陛下。”
“在這段時間里要保證我的心理感受,陛下不能有其他男人,如果有風言風語傳到我這里,我聽見了,也看見了。”
他目光下移“我當著那個男人的面把你的胸扇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