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撐著地面的褥子往外挪了挪坐在邊上,他用余光看了眼營帳的簾子,此時的兩邊簾子是遮蓋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的,就算有風吹進來也不可能把衣服吹倒。
而且附近的營帳都沒有住人,怎么就不見了。
是有士兵路過看到是上等料子,起貪念偷走了
總不可能是有鬼。
宋吟站起來在桌子附近找了一圈,又跑到簾子外面四處找了找,還是到處沒找見,他返回營帳坐到褥子上,前后找了不過半盞茶時間就已經累得快要虛脫。
陸卿塵絕大多數時候如果不是于膠憐主動叫,他都安靜得如同死人,從不對于膠憐任何舉動好奇,于膠憐在他身邊走過來走過去那么多趟,也不見他抬起眼皮看一眼,坐在邊上一直看著他的冊子。
反倒是蘭濯池被于膠憐繞過繞去繞得頭暈,他輕皺眉“陛下在找什么”
于膠憐連忙擺頭,鬢邊的幾根發絲也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他否認自己在找東西“我沒找,我出去外面透透氣,現在透好了。”
蘭濯池沒多說什么“陛下過來。”
宋吟一頭霧水,他撐起兩條軟綿綿的小腿硬走到蘭濯池身邊,剛要問讓他過來干嘛,蘭濯池攤開一只手放到他手邊叫他看。
蘭濯池的手掌很寬,掌心中間有一些陳年的小刀疤,微微凸起一點但不妨礙美觀,五根手指修長白皙地攤開,單看那長度已經很強烈,放到宋吟手邊就更明顯了。
宋吟看了,沒看出蘭濯池的用意,是想炫耀自己手大嗎,他抬眸“什么意思啊”
“告訴你我不是三歲孩童,別總把我當傻子,”蘭濯池也回視于膠憐,看著他一臉的白豆腐小腹緊了緊,語氣卻不太友善,“陛下好像總是把我的眼睛當擺設,我提醒陛下,我長了眼睛看,陛下告訴我剛才趴到地上看,跑出去東張西望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似的,是在透風”
宋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囁嚅兩聲,剛要從實招來,說自己掛在那的衣服不見了,營帳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下一刻營帳的簾子被人拉開,大將軍那魁梧的身材擠在門口,他不用多找,一眼就找到小皇帝在哪里,兩只手毫不含糊啪地一拱“陛下,有屬下來稟報臣,秦子昭已經提前回了軍營,陛下要不要召見”
宋吟轉眼就忘了蘭濯池,他急忙說“召見”
秦子昭和其他炊家子正搬著兩箱東西汗流浹背地往軍營里面拖,他們平時只是做飯,從來不操練,兩條胳膊沒什么勁,搬不起來,得用拖的。
汗噠噠的布衫貼在背上,被風一吹就冷得兩條腿打擺子,秦子昭不止一次被同行的人問是不是想凈手,每回被問他都十分不好意思,用蚊子叫似的聲音說他只是太冷。
同行的炊家子打趣他是個弱雞,這還不到最冷的時候就凍成這樣,等真正下雪了可怎么活
怕不是如廁的時候得凍暈
過去
搞得秦子昭非常羞澀不堪,不知該怎么反駁回去,最后也沒說上一句話,平白被人嘲笑了。
炊家子在后面推著箱子,目如惡狼盯住縫隙里的土豆,上下牙齒來回磨,仿佛已經在腦子里吃上了軟爛的土豆塊,他吞著唾液面目猙獰往前使勁推,嘴巴還不停“你這慫樣恐怕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兒,沒一點男人味,說話起碼得把腰板挺起來”
秦子昭眼中無光,習以為常聽著炊家子帶侮辱性的說教。他本就不習慣和人爭吵,大多時候只想著忍耐,這回也沒什么不同,忍一忍就過去了。
在軍營里雖然生活苦,但有地方睡有飯吃,是他的家,他不能同人起爭執。炊家子還要繼續嘲笑,不知怎么忽地話鋒一轉“秦子昭,那些兵怎么朝咱們沖過來了”
秦子昭本還低著頭,聞言大吃一驚抬起腦袋看,炊家子沒有騙他,在門口看守的兩個將士看到他們兩個就直直沖了過來,目的性十分明確,就是朝他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