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二十六樓上行得實在緩慢,蘇宥覺得氣氛尷尬,可他嘴笨,沒說不出什么討巧的話,只能任電梯的顯示屏循環播放著外賣平臺的廣告。
姚雨的產假是三個月,傅臨洲和她私交較好,又給她多批了一個月。蘇宥算了算,再過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就要和傅臨洲說拜拜了。
他貪婪地看著傅臨洲的背影,腦海中總是想起那天在酒店的巨型魚缸邊上,他嚇得躲在傅臨洲背后,傅臨洲沒有計較他的小動作,被他拽得差點踉蹌,臉上還掛著淺淺笑容。
那樣美好的畫面,以后大概不會再有了。
電梯門開了,傅臨洲走了出去。
蘇宥心頭一緊,突然喊住他,“傅總。”
傅臨洲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有什么東西就要脫口而出,蘇宥的手已經摸到了自己的背包,隔著尼龍布料摸到了裝鉤織花的盒子,邊緣堅硬。
他還是不敢送。
還是不敢。
他怎么這么傻,沖動一次還不夠,又犯了一夜的傻。
夢做多了,他總是混淆夢境和現實,還以為傅臨洲是夢里那個對他予取予求的人。
這鉤織花又有什么用呢五塊錢的花和一萬塊的領帶沒有差別,他都不能送。
沒有下屬會給上司送這樣的東西,更不該發生在兩個男人之間,其中一個還有年輕漂亮的未婚妻。他要是把花送給傅臨洲,傅臨洲一定會覺得他別有用心的。
果然人不能沖動。
傅臨洲耐心地等著他。
蘇宥把手收了回來,低著頭說“謝謝您給我鍛煉的機會。”
傅臨洲竟有一瞬的失落,但這種情緒與他而言總是稍縱即逝,他說“沒什么。”
他走進辦公室,然后關上門。
蘇宥拎著自己的包,在電梯旁邊站了很久,他想也許徐初言說的是對的,那種事情想得多了,會讓人變得敏感消極。
他連做了三次深呼吸,終于把腦袋里的亂七八糟都清空,坐在工位上開始一天的工作。
傅臨洲把新品的事宜交給了他,蘇宥免不了要多跑幾次研發部,于是也免不了要經常碰到謝簡初。
謝簡初剛從主管辦公室出來,就看到蘇宥走進去,主管立即起身,“蘇助理,有什么事”
謝簡初聽到蘇宥說“這是傅總剛剛針對新品研討會提出的幾點建議,您看一下。”
主管接過,客氣道“誒誒好,企業微信里發給我就好了,還麻煩你跑一趟。”
一向嚴厲的主管此刻卻表現得恭恭敬敬,謝簡初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蘇宥不是個很善于發號施令的人,畢竟他剛工作沒多久,習慣了被人使喚,“您客氣了,那您繼續忙,我先回去了。”
蘇宥從主管辦公室出來,遠遠地就對上謝簡初的目光。
就像學生時代那樣,蘇宥拿著滿分試卷從老師辦公室會來,謝簡初就會用那種眼神死死盯著他。
蘇宥這次莫名有了些底氣,他毫不在乎地往前看,徑直往前走,直到走進電梯,他才感到心口經年累月橫亙著的那股氣在慢慢消弱。
他沒有那么怕謝簡初了。
蘇宥走后,謝簡初身邊的同事一呲溜滑著座椅靠過來,竊竊私語道“聽說今天有人看到他和總裁一起等電梯,總裁幫他按電梯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