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蘇宥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他昨晚哭了半夜,現在眼眶還是酸的,一眨眼就有眼淚溢出,他抬手去揉,無意中摩擦到傅臨洲的綢質睡衣,動作頓了頓,他臨時起意,翻身面向傅臨洲,借著天光靜靜地看著傅臨洲的臉。
傅臨洲比起三年前還是要成熟許多的,可能是工作沒之前忙碌,運動的時間多了,所以身材更加健碩,眉眼看起來也更加英挺,蘇宥悄悄伸出手,摸了摸傅臨洲的鼻梁。
他第一次見到傅臨洲就驚為天人,失魂落魄一整晚的時候,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在傅臨洲的懷中醒來。
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他用指尖輕觸傅臨洲的鼻尖、嘴唇,和喉結。
傅臨洲的五官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蘇宥呆呆地想女媧在造傅臨洲的時候一定非常用心,否則怎么會有如此恰到好處的臉呢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蘇宥往傅臨洲懷里鉆了鉆,動靜大了些,一抬頭就對上了傅臨洲的惺忪目光。
蘇宥眨了眨眼,莫名害羞起來。
想起來種種記憶的蘇宥沒法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地撒嬌賣乖了,他一想到自己做臨時助理那段時間犯的蠢,流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淚,他就不好意思再看傅臨洲的眼睛。
本來他都要忘記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是什么樣子了,現在記憶回溯,猶如黑歷史重播。
蘇宥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磨磨蹭蹭地從傅臨洲懷里挪出來,然后翻身背對著傅臨洲。
傅臨洲怔了幾秒。
他從后面抱住蘇宥,“宥宥怎么了”
蘇宥小聲說“我得緩一下,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情。”
“宥宥害羞了嗎”
蘇宥咬了咬嘴唇,“才沒有。”
“宥宥原本什么都沒忘,就是把和我的相處過程忘了,心里沒了負擔,做了三個月沒心沒肺的小撒嬌精,現在才開始不好意思嗎”
蘇宥更害羞,“你不要說話了,我現在腦子亂亂的。”
傅臨洲握著他的手,然后說“宥宥,抽屜里有個小盒子,你拿一下。”
蘇宥聽話地探出身子,拉開抽屜。
大概是傅臨洲提前放進酒店抽屜里的,蘇宥伸手進去摸了摸,真的有一個小方盒。
一開始蘇宥還沒認出來,回到被窩里才反應過來。
黑色的,皮質,是戒指盒。
“本來想今晚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你想起來了,就沒來得及送給你。”
蘇宥整個人都僵住。
“希望宥宥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如果不喜歡這個款式,今天我們就去重新買,只是我那天無意中看到,一沖動就買了。”
“你也會沖動嗎”
“當然,和宥宥在一起之后有很多時刻,我都不太受理智的控制。”
蘇宥笑著說“你最會說這種情話了。”
“這是心里話。”傅臨洲躺在蘇宥身后,圈著他的胳膊,和他一起打開戒指盒,兩只造型簡約的男士戒指,但即使在光線不夠的環境里,依然十分閃耀。
傅臨洲在蘇宥耳邊說“宥宥不要亂,不管是忘記一段記憶還是想起一段記憶,宥宥還是宥宥,沒什么的。”
蘇宥點了點頭。
“人世間本來就有很多東西是不確定的,動蕩的,讓人沒有安全感,但有些事情是可以確定的,”傅臨洲把戒指拿出來,懸在蘇宥指尖,蘇宥怯生生地縮了一下,又主動勾住戒圈,傅臨洲輕笑一聲,把戒指戴到蘇宥的無名指上,他說“比如我已經決定和宥宥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真的可以那么久嗎”
“今天在公園里不是看到一對手牽手散步的老人嗎既然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恩愛一生,為什么不能多我們一對”
蘇宥幫傅臨洲戴上戒指,兩只手握住傅臨洲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喃喃道“我們一定可以的。”
蘇宥終于如釋重負,在傅臨洲懷里像條泥鰍一樣拱來拱去,把傅臨洲的睡衣紐扣都蹭開了,等傅臨洲翻身壓住他的時候,徐初言的電話正好打過來。
蘇宥笑著從傅臨洲懷里掙扎出來,連聲音都帶著顫“喂”
徐初言沉默了兩秒“打擾你倆了”
“沒有啦,幾點了”
“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