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消失了,海岸邊的嘈雜聲也不見了,他們彼此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能被聽見的也只有彼此亂了節奏,鼓動有力的心跳聲。
黎諄諄被親得渾身發麻,全靠他叩在腰后的手掌托穩身子,不知是不是出現幻覺,竟是隱約聽到了張淮之的聲音。
26忍不住提醒“諄諄,張淮之往這邊來了”而且那一支短香燃了一半多了。
南宮導似乎也聽到了張淮之在喊她的名字,他無視黎諄諄拍打他肩頸,讓他停下來的舉動,掌心微動,攥住了她的腰。
她手上沒力氣,推不開他,眼看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黎諄諄急得眼底氤氳起霧氣,求饒般垂手去勾他的掌心。
南宮導終于松開了她。
他又迎著皎潔的月光望向她,她頰邊薄暈,雙目泛著飛霧,濕漉漉惹人憐。
一個吻換一條命。
值得嗎
南宮導不知道答案,卻好像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選擇。
他一言不發,轉身繞遠從反方向離開了漆黑的樹林。夜幕下的海風仍在吹,他好似聽到張淮之的聲音“諄諄,你怎么到這來了我剛去挖了些荊芥,涂在身上便能緩解過敏發作時的癢意”
南宮導沒有停留,孤寂的身影一頓,而后漸漸融進夜色里。
黎諄諄心臟仍在砰砰亂跳,倒不是因為親吻時的激動,而是被張淮之嚇出來的。
她輕吐出一口氣,擦掉眼里的淚,看向張淮之手中剛剛挖出來新鮮的草藥。原來他剛剛往村莊的方向去,是為了給她挖草藥。
張淮之大概是兩手徒手挖的草藥,看著他手上的泥污和指腹上磨出的血色,黎諄諄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道“謝謝你。”
26聽不出這句“謝謝”有幾分真心,它覺得張淮之有點可憐,又覺得南宮導也有點可憐。
可當它看到黎諄諄為了活命,為了早點回家而不得不做出違背內心的決定時,它便可憐不起他們了。
系統局給黎諄諄分配的任務是如此,那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再配上它這個廢柴的金手指系統,她不想死又有什么選擇
張淮之陪著黎諄諄走回海岸邊,就著海水沖洗干凈手掌和草藥,一點點碾碎草藥,涂在了她的頸上。
涂藥的過程中,他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黎諄諄便直勾勾看著他,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低下頭有些臉紅。
她坐在海岸邊,托著下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張淮之指腹蘸著草藥汁,輕輕落在她頸上的紅痕上。她吹了那么久的海風,頸間卻不冰冷,反而溫度滾燙,倒是他的手指有些涼。
他大抵是心無旁騖,一板一眼涂著藥汁“聽班掌門說的。”
黎諄諄挑起眉梢,將班十七的名字在齒間輕聲咀嚼了一遍。她都不用想,班十七這只老狐貍肯定是故意的。
張淮之涂好藥,正要收回手,卻被她拉住。她看著他指腹和掌心里細小的傷痕,垂眸道“淮之哥哥,手疼嗎”
“不疼,只是小傷。”
見他微微攏住手,黎諄諄從衣袖一角,撕下一片布料,動作輕柔地裹住他掌心里的傷痕“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張淮之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