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鹿鳴山掌門該是準備在宴會前后對她動手。他邀請五岳六洲各個宗門參宴,不過是為了放松她的警惕心。
宴上人多眼雜,他大抵不會選在這時動手。而那所謂的宴后去內城私泉洗塵,便是對她下手最好的時機。
私泉相對宴會來說更為私密,且環境較為封閉,酒足飯飽后人本就容易懈怠,再往溫熱的泉水里一泡,血都逆著往腦袋上跑,不多時就會犯困。
便在這時,鹿鳴山掌門派出殺手來,以君懷名義,趁她不備將她一擊斃命。
黎諄諄愿意冒險答應他的邀請,完全是看在蕭彌的份上。她方才在人群中看到了蕭彌的身影,以她今日對蕭彌的諸多刺激,她相信蕭彌早已按捺不住,怕是也會選擇在她泡私泉的時候給她下毒。
鹿鳴山掌門和蕭彌兩方各懷鬼胎,掌門想除掉她,蕭彌想占有她,兩者若是在私泉內撞在一起,便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黎諄諄要借著蕭彌手中的神仙醉,與張淮之生米煮成熟飯。
只是張淮之一看便沒有經驗,昨日又受了箭傷,身體定是虧損的厲害。
黎諄諄眨了眨眼“除此之外,再去布坊買一套女子換洗的貼身衣物,等準備好了,午時左右讓小二送到我房間里便是。”
掌柜意味深長地看向扶著腰,臉色微微蒼白的張淮之,爽快點頭“沒問題。”
黎諄諄交代完便走了回去,扶著張淮之慢慢往樓上走。
張淮之忍不住問她“你跟掌柜說了什么”他總覺得掌柜剛才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黎諄諄面不改色道“我讓掌柜安排了些補身體的藥膳,你受了箭傷,自然是要多吃些有營養的飯菜,傷口也能恢復的好。”
張淮之點點頭,又問“南宮大哥和班掌門仍是沒有音信,他們不會”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垂下的眸中滿是擔憂。
黎諄諄安慰他“我表哥從小就命大,不管遇見什么危險都能化險為夷。十七師尊便更不用說了,他的實力有目共睹,連我們都能活下來,何況他呢。”
聽她喚班十七為十七師尊,他遲疑道“諄諄,你已是拜班掌門為師了”
“在幻境中,我們兩人抽到鬼簽,十七師尊大抵是覺得我們很有緣分,便將我收為徒弟了。”
兩人說話之間,已是走到了房間門口。黎諄諄一推開門,便看到了屋子里地上橫躺著的兩個女子,以及臉上結滿了黑色蛛網的班十七。
班十七正翹著二郎腿,倚靠在美人榻上品酒,見兩人回來,他笑瞇瞇道“怎么動作這么慢”
黎諄諄早先已是在南宮導臉上看見過這般陰森可怖的蛛網,顯然班十七臉上的蛛網要更多更密,幸而是大白天,若是夜里看見他,活人都要被嚇死。
“十七師尊,你中毒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徽音,還有王徽音身側的藍衣女子,扶著張淮之進了屋。
王徽音和藍衣女子身上都有烏血的痕跡,怕是也沒能幸免,被箭鏃射傷了。
但她們氣息平穩,面色紅潤,不似中毒之兆,許是班十七用了什么法子,類似于南宮導翻閱到的桃僵李代,將她們身上的毒性都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爾爾小毒,何足掛齒。”班十七手臂倚靠在窗邊,瞇著眼睛笑道,“諄諄,莫要忘記答應為我釀的酒。”
“自是忘不了。”釀酒太費時間,又不好掌握發酵的分寸,屆時她直接讓南宮導從劉凱濤家的酒莊里買兩瓶拿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