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離”他皺起眉,手中捻著黑子下棋的動作一頓,“晌午前不還見他來過一趟。”
白衣弟子不敢接話,倒是身旁與鹿鳴山掌門正在對弈的花悲,舉杯呷了一口茶“莫不是知道他的對手是不倦宗的弟子,一時緊張,躲到哪里平復心情去了罷。”
原本就僵冷的氣氛,在花悲這一句似笑非笑的打趣后,更是一下跌到了冰點。
花悲到底是天山掌門,還不至于情商低到“無意間”給人火上澆油的地步。
他便是在不加掩飾地有意激怒鹿鳴山掌門,原因無他鹿鳴山掌門上午也說過這般風涼話。
花悲并不知情花危破了結界,只身跑到鹿鳴山的事情,更不知花危也報名了宗門大比。
而場地下的修士們在比試之時,他們五岳宗門的掌門則聚在一起下棋對弈,品茗茶道即便他們很在意比試最終的結果,但為了維持表面上的高邈出塵,他們從始至終一眼未看過場地中比試的弟子們。
便仿佛這只是一場友好的切磋比試,并不涉及任何名利。
直至花危上臺被人打得吐血,天山弟子前來傳稟,花悲才知花危參加了宗門大比,還被一個不知名小門派里的劍修打得毀了容。
鹿鳴山掌門便是在那時,捋著胡子笑了一聲“往年倒是沒聽說過什么不倦宗,看來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能者輩出啊”
話語間的明褒暗貶,不掩于色。
說什么能者輩出,分明是嘲諷花悲身為天山掌門,其子卻連一個不入流小門派的劍修都打不過。不但打不過,還被劍氣劃得臉都毀了容,真真是好笑極了。
聽著周旁幾人附和著的笑顏,花悲被氣得胸悶,卻只能隱忍下來,如今倒是讓他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鹿鳴山掌門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他眼下的肌肉微微抽搐,拿出一塊通信用的玉簡來“魏離,你去了何處,到你上場了”
玉簡那側卻毫無動靜,死寂般的沉默。
他又一連喚了兩遍,玉簡依舊是沒有反應,鹿鳴山掌門冷著臉看向白衣弟子“去找。”
話音未落,便聽見花悲不咸不淡道“現在再去找,怕是來不及了。我記得若是連續播報十五遍不上臺,視為棄賽”
在座的五岳掌門誰都清楚,鹿鳴山內的劍修,也就魏離一個人拿得出手。若不是有魏離撐著,這千年來鹿鳴山也不可能連續衛冕五岳六洲第一宗門之稱。
若魏離棄賽,那今年的五岳六洲第一宗門怕是就與鹿鳴山無緣了。
眾掌門心底各懷鬼胎,他們巴不得魏離失蹤,面上卻一個比一個虛偽做作,對著鹿鳴山掌門勸道“莫急莫急,魏離沒道理棄賽,想必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住了,再等等看。”
鹿鳴山掌門無心再對弈,將黑子往棋奩里一扔,按在椅子把上的掌心微微收緊。
第十三遍播報響起,第十四遍播報響起。
“請抽到六百三十一號的劍修前往五號擂臺準備。”
直至第十五遍播報聲落,那五號擂臺上依舊只有張淮之一人的身影。
“六百三十一號劍修棄賽,請抽到六百三十一號的劍修前往五號擂臺準備。”
鹿鳴山掌門再也繃不住,倏而起身,大步離開了高臺之上。
魏離去了哪里,那個孽畜竟然敢棄賽
此時同鹿鳴山掌門一樣焦灼郁悶的人,還有黎諄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