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張了張嘴,聽到黎不辭道,“師父煮了什么粥,要不要再添些紅棗”
他已經斂住了眉目間的神情,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樣,竟也學會了轉移話題。
黎殊感覺自己的心亂如麻,手中捻著清心訣紙張的手指不由緊了緊“都行。”
說罷,她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廚房。
黎殊本以為兩人間的尷尬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淡忘。
但白天還好些,黎不辭在院子里抄書識字,她便在菜地里擺弄她的花草,兩人各干各的事情,誰也不干涉誰。
一到夜里,黎殊和黎不辭都進了堂屋,她便感覺渾身各處都不對勁。坐在榻上會想起來他們兩人親吻的瞬間,躺平了又想起黎不辭曾睡在這張榻上,做著與她大逆不道的夢,在被單上留下獨屬于他的氣息。
黎殊到底是沒耐住開口“不辭,往日你年歲小,我為了照顧你方便,這才將廂房的床榻搬了過來。如今你也長大了,我再搬回廂房去住”
她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黎不辭低低的嗓音“師父不要不辭了”
“不是”黎殊怔了一下,她唇瓣翕了翕,“師父怎么會不要你,只是搬到廂房里睡覺罷了。”
黎不辭坐在榻上,背對著窗外的月光,脊背挺得那樣直,落在地上的側影卻顯出幾分落寞孤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看著黎不辭的身影,黎殊的心好似被針輕輕扎了一下,那微不足道的疼痛,卻也令她忍不住恍惚。
她還是搬到了廂房里。
或許是黎不辭感受到了黎殊有意無意間表現出來的疏離,接下來的幾日,他都沒再靠近過她,只有吃飯的時候兩人才會在一張桌子上碰面。
按理來說,黎殊應該感覺到稱心才是,但她只覺得無比別扭,便仿佛他在與她冷戰一般。
她知道自己應該找個機會與黎不辭說清楚,以免他落下心結。只是她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一拖再拖,直到又過了幾天,黎不辭已是可以將她教的東西倒背如流,她教無可教了。
他現在可以自己洗衣做飯,可以自己睡覺掖被,會耕地,會摘菜,還可以自己沐浴擦身,修剪指甲,將長發綰得整齊。
黎殊這個師父便如同擺設一般,失去了用處。
縱使如此,他們還是同在一個屋檐下,整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猶豫了兩日,到底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未開刃的長劍,遞到黎不辭手中“從今日起,我教你習劍。”
雖然是習劍,黎殊卻只是教給黎不辭一些淺顯易懂的劍術,并沒有讓他修仙。
在院子里待了這么多日,黎殊總算尋到了一樣自己擅長的事物。她先教他打基本功,蹲馬步一蹲就是兩個時辰,黎不辭一如往常,她讓他做什么,他便乖乖去做,絕不會置喙一句。
他畢竟與常人不同,那即便是黎殊也習練了幾個月才扎實的基本功,到了黎不辭這里便只用了三天。
黎殊短暫地訝異過后,便開始教他基礎的劍式,譬如抽、帶、提、格、擊、刺,點等,他幾乎是過目不忘,她教了一遍的劍式,他便能精準無誤的記下來,并分毫不差地習練出來。
兩人的關系似乎也因為練劍,被稍稍緩和了一些。她不再沉浸在那一日的尷尬中,他也對此避而不談,他們默契地忘記了那個違背倫常的吻。
這般日復一復,黎殊好似找回了些做師父的感覺,而黎不辭再沒有做過有失分寸的事情。
直至半月后的某一日,那緊閉了多日的院門,第一次被人敲響。
彼時黎殊和黎不辭師徒兩人正在吃晚飯,天邊暮色已遲,院子里沉重的鐵門被敲得發出悶響,一聲催一聲。
黎殊放下筷子,有些警惕地站起身,猶豫著緩緩開口“誰啊”
門的另一端傳來花危溫柔的嗓音“黎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