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口,班十七面色不改,王徽音卻聽得怔了怔。
驗心鏡將他們所有人都卷了進去,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千年前發生的一幕幕,其中便包括花危與黎殊談及那條拴魂鏈時,提到的鬼界之王班十七。
當時王徽音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畢竟那所謂的鬼王并沒有在驗心鏡中露過面。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重名重姓那樣簡單了。
“班,班掌門”王徽音眼底流露出一絲迷茫,她自然是想不到,那個與她對飲,還會下廚炒上兩個小菜,每天穿著粉裙子的班十七就是黃泉鬼界的王。
“嗯”班十七掀起唇,似是不經意地笑道,“那條鏈子呀,黃泉之中多得很,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法器,送便送了。”
看起來,他對于黎諄諄知道他是鬼王這件事并不意外。
黎諄諄聽出來班十七話語間的敷衍,他顯然并不準備多說什么。但也是因為他這般的反應,更讓她確定,他接近她必然是有什么目的所在。
若不是因為拴魂鏈,花危又怎么會找到黎殊,意圖將此物的存在上稟天官,用拴魂鏈換取黎殊的自由。
若不是因為拴魂鏈,黎殊怎會與花危起了爭執,花危又為了證明黎不辭不是好人,而蹲守在無妄城小院外一日一夜,不慎放走了鎮妖鼎中的鳥妖鵡鵡。
便如同蝴蝶效應一般,似乎導致這最后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由班十七贈給花危的那條拴魂鏈。
而此時班十七卻用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道上一句“送便送了”。
雖然這倒也符合班十七一向詭譎,令人捉摸不透的作風,但黎諄諄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假設班十七攜夫人出游,被鳥妖鵡鵡驚擾到是巧合,隨身攜帶著拴魂鏈是巧合,撞見來抓妖怪的花危是巧合,將拴魂鏈送給花危也是巧合。
那接下來的事情呢。
花危用拴魂鏈捉住,關押進鎮妖鼎中的鳥妖鵡鵡是怎么在花危毫不知情之時,從鎮妖鼎內逃了出來
鵡鵡又是如何這樣巧合地,剛好去了黎不辭去過的首飾鋪中作惡。剛好選擇在黎不辭從花樓離開,前往首飾鋪取生辰禮時,出現在首飾鋪的后院里剖人胸腔,食人心肝
再假設,這些巧合并不是真的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班十七就是有意將拴魂鏈送到花危手上,那鳥妖鵡鵡是被他從鎮妖鼎中放出,也是被他引到了首飾鋪殺人作惡。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為了引得黎不辭墮魔嗎
可他又為什么非要黎不辭成魔
黎諄諄闔了闔眼。
這個世界的任務,完全是她接下眾多任務中最含糊不清的一個。
她從一開始便身處在迷霧中,好不容易窺探到了千年前黎殊和黎不辭的記憶,本以為這一次已經透過驗心鏡看清楚了一切。
但現在她又感覺自己陷進了更大的謎團之中。這種感覺很糟糕,讓她覺得不安又被動。
黎諄諄輕吐出一口氣,又睜開了雙眸,她看了一眼班十七,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此時此刻,她實在是太累了。
她轉身朝著場地內設下的宅子中走去,隱約聽到背后傳來王徽音斷斷續續的嗓音“你,你真是鬼王”
班十七笑道“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只是不倦宗的掌門。”
不倦宗的掌門他拋下黃泉鬼界的王不去做,反而創立了一個并不知名的小門小派,不辭辛苦大老遠跑到鹿鳴山來參加宗門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