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就會在此地安安靜靜的死去,而不是臨死之前,還要被她如此精神折磨。
我實在不愿聽她廢話,索性闔上了眼。
再等一等,我便可以死了。
叫她非要挨著我,等我爆體而亡,便迸濺她一臉一身的血肉,最好是能將她嚇死。
這樣想著,我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我昏死了過去,卻并沒有如料想中那般爆體而死。
我又重新睜開了眼。
雖然還是不能動彈,但我身體里擰成兩股的冰寒和灼燒慢慢褪去,除了昏死前遺留下來的痛感,幾乎察覺不到太多疼痛了。
伴隨著眼皮抬起,我看到了躺在我身側熟睡的小花妖。
她睡相不是太好,整個人有一半都搭在我身上,壓得我胸口發悶。
裹在身上的衣袍也不知何時松散開,向兩側大剌剌地敞著,目光所及,便是挺拔高秀。
我從未見過這般不知羞恥的女子,擰著眉收回目光,又覺得自己思慮得太多。
不過是一只花妖而已。
我重新闔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了。
我忍不住思索,我為什么沒有死。
縱使我有再生之力,那毒性卻早已深入骨髓,徹入肺腑,當爆體之時,我便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殘塊,如何還能醒來
我想著想著,便又睜開了眼。
古籍中只記載服用知渺花可解世間萬毒,但好像并不止如此,至少我先前毒發暈厥壓倒在小花妖身上,醒來時也察覺不到體內的毒性了。
也就是說,即便不服下知渺花,僅僅是與之觸碰,亦有解毒之效。
她睡覺時凌亂的睡姿,竟是無意間救了我的性命。
我見她睡得香甜,難得耳邊安靜了一會,便沒有叫醒她,任由她壓在我身上沉睡。
但小花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能睡,她這一覺睡到了翌日傍晚,整整睡了十幾個時辰。
最后她還是被自己肚子咕嚕嚕的叫聲鬧醒,這才不情不愿睜開了眼。
小花妖見我醒來,她看起來很高興。
我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么,若非是我不能動彈,她早已經下了我的肚。
“你等著我,我再給你澆澆水”她手忙腳亂爬了起來,拾起地上的蓬葉,便要往生命林外跑去。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我便出聲阻止“不必了。”
昨日毒血灌進了嗓子眼,將喉嚨灼傷,如今一出聲便像是破鑼一般,難聽又沙啞。
小花妖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著我的表情有些驚訝,似乎是訝異我并不是啞巴。
便在她呆愣的那一瞬間,我聽見她腹部咕嚕咕嚕傳來饑叫,她用兩根還未化形的葉子手臂揉著肚子,慢慢低下頭,神情漸漸轉為迷茫。
先前她作為花型時,不用吃喝拉撒,只需要雨水滋潤,每日吸一吸天地精華。
而現在小花妖已經修煉出了人形,便不能再靠著喝西北風過活了。
但顯然小花妖根本不能理解自己是肚子餓了,她的思維還停留在她是知渺花的時候。
我并不準備提醒她。
便看著她手無足措的模樣,心里嗤笑著她的蠢笨。
小花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倏而往前走去。我本是不想理她,可見她越走越遠,還是喊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她回答我“我去喝點水。”
我不信她的話,便道“我也想喝水,你帶著我一起去。”
小花妖還算有點腦子,她遲疑著看我“你得先答應我,你不能再吃我了。”頓了頓,她又將先前的話重復了一遍“我不好吃。”
我自然應允了她。
壞人總不會將壞人兩個字刻在臉上,因此就算我想吃了她解毒,我也沒必要非讓她知道。
小花妖除了能入藥解毒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她走了回來,用軟塌塌的兩根葉子圈住我的脖子,險些將我勒死。
我幾近窒息,連忙出聲喝住她,她卻還一臉迷茫看著我。
我又一遍在心底想,若非是我不能動彈,我定是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小花妖在我的指導下,重新用葉子捆住我的手臂,將我向前拖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