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請收下王某人的膝蓋
三省六位宰相,活該你坐頭把交椅
嬴政對此不置可否,只道“說下去。”
韋仲之應聲,繼而道“以馮家子假冒宗室子,繼而謀奪神器臣不相信這個主意是馮家提出來的。他們不敢。”
難道馮明達敢跟先帝說“陛下,你認命吧,生不出兒子就是生不出,換我兒子上吧,你來給安排一下手續”
韋仲之用人頭打賭,馮明達要是敢這么開腔,前腳說完,后腳馮家全家就得吃席
先帝不殺馮家滿門,都算是仁慈寬厚了。
率先提出此事的,只能是先帝,其中崇慶公主可能吹了風,但如若先帝自己不肯,她就算吹出颶風來也沒用。
宰相們也好,宗室們也罷,自然明白這道理,一時俱是默默。
而此時崇慶公主終于從韋仲之那句單刀直入的“罪魁禍首乃是先帝”當中驚醒,兩步邁到近前,憤怒得渾身發抖。
她厲聲道“賊子安敢如此先帝待你如何你怎么敢,怎么敢說出這樣不忠不孝的大逆之言”
“你這天下的蠹蟲,鮮廉寡恥至此,還不住口”
韋仲之聽罷猝然轉頭,目光凌厲如刀,直直對上她的視線“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你究竟是有多厚顏無恥,竟然還能理直氣壯的在此大放厥詞”
他一甩衣袖,指向先帝皇陵所在,聲色憤慨,恨聲道“先帝其罪一身為太祖皇帝之后,而生易位外臣之心,為人后嗣,外剖祖產,不堪為慕容氏之后,將其驅逐族譜,斷絕祭祀,以發覆面,亦不為過”
“太祖皇帝披荊斬棘,乃建功業,何等艱難,歷代先君守國至今,亦非幸事,不想竟險些亡于自家后嗣之手,豈不荒謬”
崇慶公主面色慘白,眾人緘默不語。
嬴政神色淡漠,頷首道“韋令君所言甚是。”
韋仲之恨聲繼續道“先帝其罪二身為大宗宗主,慕容氏一族主持祭祀之人,不思友愛兄弟、棠棣之親,卻為外人移位而戕害宗室子弟,蔑殺平民。”
他向一側恍若失魂的紀王拱手示意,神色肅穆“紀王乃是先帝的堂兄弟,紀王世子乃是先帝的堂侄,先帝令內衛捏造冤案,將其害殺,又因此牽連無辜農家性命,此非人之行徑也”
嬴政道“韋令君所言甚是。”
崇慶公主訥訥,無言以對。
韋仲之遂第三次開口,語氣愈發激烈“先帝罪其三尚書有言,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他難道僅僅只是崇慶公主的父親嗎他也是天下所有臣民的父母啊”
王越避諱、所有人都不敢提的事情,只有他敢說“先帝當初因何選定當今天子為后繼之君是因為他以為當今昏庸無德,無需多久,便會被廢黜,繼而再由皇太后與馮家操控,迎接假冒紀王世子的賊子入宮為帝可先帝難道不曾想過,當今天子乃是他親自指定的后繼之君,天下人望所在,想要將當今廢黜,需要他作下多少駭人聽聞的惡事才能如愿嗎”
“滿朝文武何辜,要侍奉無德之君”
“被選入宮的后妃何辜,要在后宮蹉跎光陰,等到新君登基,韶華之年落發出家”
“邢國公,戍邊重臣、國之良將,又有何辜,要受此奇恥大辱,枉顧門楣,屈身侍奉無道之君”
“而天下百姓又有何辜,要因昏君罹難,民不聊生”
“這些被犧牲的人算什么呢,達成先帝野望的一點點代價嗎”
憤怒的烈焰在胸膛里熊熊燃燒,韋仲之臉色鐵青,一字字從牙縫里擠出“仲之二十一歲舉進士,入宦三十四年,居然侍奉這樣的無德無道之君,實在深以為恥”
“而你”
他指向崇慶公主,恨聲道“生于天家,極享榮華,受天下供養,既無和親之憂,又無撫民之慮朝廷虧欠你了嗎黎庶虧欠你了嗎你怎么能理所當然的為了一己之私,推動父親戕害自己的堂兄弟,禍亂自家宗廟天下”
說罷,韋仲之一把將面無人色的崇慶公主拽住,拖到紀王面前去,厲聲質問道“你與那賊子在紀王府鳩占鵲巢,害殺堂兄,每日對著紀王夫婦稱呼父母,你竟毫無愧疚之心嗎祭拜宗廟時,當真不怕天地有感、先祖有靈嗎”
“為了給當今天子蒙上一層污名,廣選良家女入宮,你渴盼與有情人終成眷屬,別家的女兒就該慘死深宮,寂寂一生,成為昏君退位緣由上微不足道的一筆嗎”
“為了叫你心儀的夫婿上位,忠臣良將便該死嗎社稷便要動蕩嗎黎庶便要為此涂炭嗎”
“莫說你只是公主,便是先帝在此,作下這等天怒人怨之事,也該聯合宗室朝臣廢黜,將其驅逐出皇家族譜,以謝天下”
韋仲之眼底烈焰滔滔,指著崇慶公主,字字如刀“而你,一個已死之人,又是哪里來的膽氣與臉面到這里來咆哮無禮,貽笑大方公主,你是厚顏無恥到極點的人,只是今日在天子與宗室尊長們的面前,好歹給太祖皇帝和歷代先君留些尊榮體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