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手勢示意說“請吧,陛下召見。”
裴仁昉跟隨在那內侍身后進了未央宮,一路拾級而上來到正殿,正色拜倒的同時,心里也在忐忑天子怎么想起來召見她了
當初她自知在天子面前被揭穿了真身,入宮請見的時候,天子都不曾見她啊
難道她想起自己前不久剛剛聽到的那場八卦,巴陵王就任大司農或許是與此事有關
裴仁昉心思急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而天子也沒有跟她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朕聽說,裴少監在跟石公的女弟子一起做買賣”
石公的女弟子麗娘
天子怎么會知道她
裴仁昉心頭猛地一震,唯恐天子來意不善,迅速在心底斟酌了言辭,畢恭畢敬的答道“正如陛下所言。姜氏女的兄長,便是姜氏石的制造者,她在兄長身邊耳濡目染的久了,也略學了幾分本領,小女兒家胡鬧罷了,不成想竟有幸為陛下所知。”
朱元璋聽她為姜麗娘謹慎遮掩,不禁暗暗點頭,別管前世結局究竟如何,此人的心思倒是不壞。
他無意去玩云里霧里那一套,當下便直言道“可是朕聽說,那個小娘子很有些機靈,做的東西都頗有趣。裴少監能不能勞煩你牽線搭橋,也叫朕入一股進去”
裴仁昉先是愕然,繼而又是一驚。
姜麗娘剛剛經歷了一次失敗。
從無到有創造一件東西,即便是有配方跟制作程序在,過程中也難免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問題。
譬如說,因為沒有通過攪拌將玻璃溶液中的氣泡攪沒,最終的成品很不如意
好在這只是最開始的試驗階段,投入的原料并不多,姜麗娘虧得起。
窯里的溫度遠超外界,姜麗娘全身都包的嚴嚴實實,熱的受不了了,就出去透透氣,可巧這時候有人來找她“裴少監使人來給麗姑娘送信呢。”
姜麗娘這時候還沒覺得有什么,解開包著頭發的布條,洗了把手出去,卻見裴仁昉身邊慣常帶著的小廝正候在外邊,身旁還跟著個面白無須、垂手侍立的中年人。
時下男子多以蓄須為美,裴仁昉這樣的年輕人也便罷了,中年男子95以上都是留著胡子的,姜麗娘看了幾眼,再想到之前元娘說的話,忽然間福至心靈。
或許,他就是未來姐夫派過來的呢
裴家小廝的話證明了她的猜想“姜姑娘,我家少監在齊云樓設宴,請您今日務必賞臉前去,他有位貴客,對您的生意很感興趣,所以委托少監請您過去”
一個疑似內侍的中年男子,一位裴仁昉都尊稱為貴客的來賓,幾個條件綜合起來,不是未來姐夫是誰
姜麗娘回想堂姐說的話,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青年男子來,當下滿口應下,又問“只請我一個人去嗎”
小廝有些遲疑的空檔,那中年男子便笑瞇瞇的接了下去“那倒不是,也有人往少府衙門去請令兄。”
姜麗娘“噢”了一聲,便往自己住所去更衣,帶上湖州,乘坐馬車往齊云樓去了。
等到了地方,小廝跟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在前引路,上二樓之后拐到某處包間門外,那中年男子畢恭畢敬道“公子,已經請了姜小娘子過來。”
里邊有人應了一聲,繼而門扉從內打開。
姜麗娘想著是第一次見未來姐夫,臉上便禮貌性的帶上了幾分笑,進門之后打眼一瞧,便見一年輕男子居左側上位,裴仁昉在右。
單單論臉的話,裴仁昉自然勝過前者萬千,但前者周身那股威儀與氣度,卻要勝過裴仁昉無數。
不愧是皇帝嘛
嗯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姜麗娘有些茫然的皺了下眉,又轉過頭去看裴仁昉。
裴仁昉抿著嘴唇,一臉拘謹的看著她。
姜麗娘將目光抬高一點,終于發現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裴仁昉頭頂的“女狀元”三個字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
姐妹,快逃
姜麗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