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達趕忙替雍王解釋“朕的弟弟,朕自己了解,他大抵也是一時為婦人所惑,沒什么壞心的”
“陛下,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柳太傅目光驚痛,神情中隱約泄露出幾分不忍“您生性仁善,寬待雍王,可他又是怎么對待您的臣所慮者并非后宮與雍王有穢亂宮闈之事,而是那條隨時可以入宮的密道啊”
“事發之前,您知道那條密道嗎您不知道,可是雍王知道他知道,卻隱瞞下來,沒有告知陛下雍王究竟意欲何為他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
李元達勃然變色“太傅豈可如此離間我天家骨肉”
“陛下事到如今,還請陛下聽老臣一言”
柳太傅一掀衣擺,跪下身去,行過大禮之后,苦口婆心道“宮中竟有密道通往皇城,宮城禁衛有隙,雍王既然窺得此事,何以不曾告知陛下華光殿乃是后宮所在,雍王卻可隨時經由密道潛入,珍貴妃腹中之子,生父究竟是誰,陛下心里難道不犯嘀咕”
“既是修建密道,又哪有只建一條的道理,依臣所見,陛下真應該趁著后妃及皇子公主往行宮避難之際徹查此事,排查隱患,以防萬一啊”
再一抬頭,見皇帝面有遲疑,他愈發心焦“陛下,就算不提那條密道,可內衛擒拿住的那兩名假內侍又當作何解釋雍王派遣家臣冒充內侍,混入大內,他想干什么”
李元達眉頭蹙著,良久之后,終于嘆一口氣“朕自會令內衛一一排查宮中其余地道,以求心安,而雍王,還盼太傅能替朕去走一遭”
柳太傅“將其下詔獄么那不得讓宗正和臣一起去”
溫和尊貴的君主臉上飛速的閃過一抹不悅“太傅”
又壓低聲音,黯然道“雍王畢竟是朕的骨肉兄弟,朕不信他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您是朕的老師,也曾經教導過雍王,朕想讓您去一趟雍王府,問一問雍王,看他有沒有什么話想跟朕說,至于貴妃”
李元達揉出來一個憂郁而深情的表情“朕希望她能幸福。”
柳太傅“”
柳太傅“”
你沒事吧
他簡直痛心疾首,恨不能立時把潛藏在陰暗中的奸王和淫妃抓起來殺了才好“陛下”
柳太傅近乎咆哮出聲“雍王心懷不軌,貴妃穢亂后宮,您怎么能這樣輕輕放過不徹查此事,申斥雍王大逆不道的行徑,您又如何對朝臣、對天下有所交代”
李元達衣袖掩面,淚濕衣襟,作不堪禁受之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白蓮花的氣息“雍王,朕之手足,朕實在不愿疑之,必是長史糊涂,不加勸阻,方才鬧出這種事來,那密道入口所在的府邸,不也是在梁文敏名下的嗎將梁文敏下獄問罪,也便是了。”
柳太傅“”
陛下,您實在是太過于心軟了啊
還有雍王
原本他只覺得雍王糊涂,之所以做出這種事情,多半是因婦人蠱惑、長史又不曾加以規勸,徹查之后皇帝下令申斥,至多也就是奪爵幽禁便是了。
可是現在皇帝一力回護,再說些茶言茶語混淆視聽,柳太傅對雍王的觀感便不如何好了。
同胞兄長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你,未及弱冠便加封親王,給你最富庶的封地,準許你留在長安,不必之官你不思感念也就罷了,居然狼心狗肺,覬覦大統,既無人臣之忠,又無人弟之義,這等不忠不義之人,還留他做什么
柳太傅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