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完,便被天子冷冷打斷“住口朕問,你來答”
信王戰戰兢兢道“是。”
天子道“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的什么人提議的”
信王眼珠略微一轉,天子已經將案上茶盞砸到了他頭上“朕問話,你馬上答,再敢遲疑,立時便叫人將你押出去打死”
信王被砸個正著,狼狽倒地,頭暈腦脹,茶水濺了一身,卻不敢遲疑,重又跪正了身體。
天子疾言厲色道“說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別的什么人提議的”
信王道“是兒子自己想出來的”
天子道“你自己府上的那一份,你讓誰去籌備了”
信王道“當然是府上長史”
“很好。”天子哈哈笑了兩聲“你交代他的時候,都說了些什么”
信王腦仁抽痛,短暫的滯了幾瞬,迅速編造了幾句話出來。
天子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劈頭蓋臉道“你是什么時候傳的長史是讓他親自到你封地上督辦此事,還是讓他派人前去督辦此事當時房里除了你們二人,還有哪個奴仆伺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項,總不會遣退奴婢,獨留你二人在內商議吧”
假的畢竟是假的,粗略的答個大面倒還可以,偏生天子問的細致,又立刻就能讓人去拿信王府眾人對質,信王便犯了難,訥訥不能對。
天子居高臨下的覷著他,獰笑道“吳王擅自離京,該死你這等不忠不義,膽敢耍弄陰謀、妄圖擺弄朕的狗東西,更該死”
“來人,”天子厲聲道“把這個無父無君的畜生拖出去打死”
信王懷著看吳王完蛋的心情進了宮,卻沒想到吳王還沒死,自己的末日便先來了。
有楚王跟燕王的前車之鑒在,他完全相信天子能夠狠下心來殺掉自己,便再顧不得所謂的體面和尊榮,膝行著上前求饒“父皇饒命啊,兒臣只是一時糊涂,父皇”
“一時糊涂不見得吧,”天子聽得笑了,神色玩味“玉泉祠外抓住了幾個人,供述說,是你派他們去的啊。”
信王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嘴唇哆嗦幾下,顫聲道“您都知道了,方才怎么還問”
天子嗤笑道“不如此,怎么能見到你垂死掙扎的丑態呢。”
說罷,猛地一揮手,并不給信王再開口的機會“押下去,杖殺”
若換成平常時候,諸王必然要上前求情,以此彰顯自己的友愛之心,但是今天眼見天子如此盛怒,孰人膽敢去捋虎須
只求著這場風波趕緊過去,千萬不要牽連到自己身上。
天子卻將目光投到了吳王妃身上“寧氏。”
吳王妃強撐著身體叩首“是,兒媳在此。”
天子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似的“那個孽障私自離京,你知不知道啊”
定國公的心都提了起來。
吳王妃也是哽咽,再次叩首道“父皇明鑒,如若兒媳真的知曉,又怎么會連夜出城,以至于”
天子卻溫和道“朕知道,他偷偷離京,此事并不曾告知于你,不然也不會對你痛下殺手了。”
他笑了一笑,先吩咐吳王妃“抬起頭來。”
吳王妃畢恭畢敬的抬起臉來。
天子語氣和緩,那雙蒼鷹一樣的眸子,近乎陰鷙的審視著她“朕想知道的是,你出府去尋他的時候,知不知道,他其實是出京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