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天子冷笑一聲“這天下還有你不敢干的事兒”
劉徹唯唯諾諾。
天子滿腹的怒火,卻是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咳嗽著指向殿外“滾出去,到外邊跪著”
劉徹“噯”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出去跪著了。
定國公身著甲胄,扈從在外,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這個注定會成為一代傳奇的,年輕的皇孫身上。
當日得知代王未曾死去,反而假借鎮國公主的名義在北關招兵買馬時,定國公所遭受到的沖擊遠比天子更甚。
更讓他預料不到的是,代王做了這樣絕對忤逆天子的事情,他居然還敢回來
可是震驚過后,回頭再想,或許這步棋,才是代王最妙的那一步。
年輕的皇孫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可怕天賦,他生來就是為了進行這場政治游戲的,他享受著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而對手永遠不知道他會將棋子落在什么位置,又會在什么時候輕描淡寫的置對手于死地。
定國公在他身上看到了天子的影子,不,這種駕輕就熟的政治本能,幾乎與天子不相上下。
就算此時此刻,被天子懲處趕到殿外罰跪,他臉上也仍舊帶著幾分笑意,好像此刻是在房中溫書,亦或者園中散步一樣神色自若。
這樣一位即將承繼大統的新君啊
定國公在心底發出了一聲嘆息。
劉徹只在殿外跪了半個時辰,就被天子傳進去了。
對此,空間里的筍人們很是惋惜。
“怎么,是怕他跪的久了流產嗎。”
“你們懂個屁”
劉徹笑嘻嘻道“他就是嘴上罵我解解氣,實際上怎么可能真的讓我出事先前太醫來的時候,還讓幫我診脈呢我出生的時候才三斤,正該好生保養,一個健康的天子對于王朝來說有多重要,他難道會不懂”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身體開玩笑
天子心里顯然有一桿秤,服藥之后,趁著精神尚好,旋即下令傳召諸王與一干重臣入宮。
諸王早知道太子妃入宮之后復又離開的事情,對于天子此時的傳召既是期待又頗忐忑,隱約還有些不安與驚恐。
期待是因為他們在天子的陰影之下生活了太久太久,已經快要不能支持了,他們近乎迫切的希望頭頂的那片陰翳盡快散去,能在陽光下痛快的呼吸。
忐忑與不安、驚恐,則是對于自己命運的未知使然。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的生死仍舊執掌在天子手中。
如果天子覺得他們的存在對于鎮國公主而言是個威脅
后果不堪設想
諸王惴惴不安的進了宮,得到傳召的重臣們也是神色各異,眾人齊聚于未央宮外,得到傳召之后,終于依次步入大殿之中。
天子將他們召到近前,好像沒有同劉徹發生過絲毫齟齬一般,臉上洋溢著慈愛又欣慰的笑容,讓他出來見過眾人。
諸王“”
諸王大驚失色“”
霧草
這他媽是怎么回事
這小子不是死了嗎
天子好像沒有見到他們臉上的驚色,拉著劉徹的手,笑容慈祥,宛如民間一個尋常的,疼愛孫兒的祖父,神色憐惜,隱約帶著幾分緬懷“春郎長大了,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也越發相像。朕原本考慮到你年少,未曾在朝堂之上理政,不安稼穡之苦,不可匆匆立為儲君,便想著先為代王,歷練之后,再冊為太孫,不曾想”
這樣和煦慈愛的天子
諸王看得毛骨悚然。